胤禛来时,两个小人儿已经吃饱了,小兄弟两个头挨着头,一块儿搭积木,太子则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人。 一瞬间,胤禛竟有种两个孩子都是太子的错觉。 好在弘晖是个机灵的小家伙,见自家阿玛来了,迈着小短腿,就往他身边挤。 胤禛这才露了个笑脸,伸手去揉儿子的半个光头。 可惜他手掌还未落下,弘昭回头看弘晖一眼,弘晖又“哒哒哒”跑到哥哥身边,小兄弟两个头挨头,好不亲密。 胤禛:...... 胤礽睨他一眼,嘴角轻勾。 四福晋占了容容的时间,他儿子把弘晖给占了。 干得漂亮。 等内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胤禛已经陪着太子喝了好几盏茶了。 四福晋还是穿着原先的衣裳,但脸上的妆容变了,很清淡,并不明显。 胤禛乍一眼看过去,没看出很大的区别来,却莫名觉得妻子变得更漂亮了,冲着他的每个笑,带着几分羞涩和甜意。 他楞了一下,随后脸上红意蔓延。 胤礽抬了头,和宁容对视,良久才从她脸上挪开目光。 其余几个福晋没觉得这两对夫妻如何,却莫名感受到了其中的氛围。 一个个手里拿着小包袱,很快提出了告辞。 这时外面夜色正浓,妯娌几个互相告别,上了自家的马车。 八福晋坐在马车里,身子摇摇晃晃,她一会儿想到太子看太子妃的眼神,一会儿又想到四福晋脸上的羞意。 她摸了摸脸,太子妃今儿也给她改妆来着,她觉得很好看,不知道胤禩能不能发现。 手一动便触碰到边上的小衣裳,她轻轻笑了笑。 宫中有习俗,说是找亲近的人拿一件孩子小时候穿过的衣裳,回去搁在枕头底下,说不定会引来孩子。 八福晋太想要个孩子了,明知这习俗多半是骗人的,也毅然问太子妃要了小衣裳。 她刚回府上,就把小衣裳放在枕头底下,又理了理衣裳,问丫鬟。 “贝勒爷呢?可回来了?” 这个点胤禩多半呆在书房里,她心里谋划着等下找个什么借口,去书房找爷。 小丫鬟愣了愣,抬头看福晋一眼,飞速低了头。 “回来了......爷、爷去了南院。” 南院是杨氏和几个妾室住的地方,他已经许久不曾踏足那里了,怎么今夜突然又去了? 八福晋觉得自己回来晚了,说不定爷是四处寻自己,被旁人给撞见了。 她定了定心,“等会儿再摆膳,我这会儿还不饿......” 旁人能借机偶遇他,把他拉去坐。 八福晋觉得,她也可以,只要把胤禩拉过来,再问问朝中之事,他很快就会把旁人抛之脑后的。 她脚步匆匆往南院去,却不知这一回谋划之内的静悄悄的偶遇,竟叫她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第132章如果有人要害太子和弘昭(…… 南院和主院的距离有些远。 以前为了让那起子狐媚子,远离八阿哥,八福晋特意在府里选出这么个地方来。 可惜后来阿哥府变成了贝勒府,南院跟着阔建了。 虽然还是离正院远,却和八贝勒的书房更近了些。 八福晋领着丫头一路往南边走,路过八贝勒的书房,突然有种自己碰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错觉。 这哪儿是把人一杆子支开了?这不就在眼皮子底下! 杨氏才入府的时候,八爷稀罕的不得了。 一个月倒有十来天是在杨氏的院里过的,就算再远,也没阻了两人见面的脚步。 突然冷下来那阵,八福晋还以为男人自此安生了,如今才多久,又卷土重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恨恨地直磨牙。 这辈子既然没什么旁的指靠了,那就生个孩子吧,不拘男女,以后就他们娘俩过,爷们爱咋咋地,她是不管了! 八福晋一路走得极快,又匆匆忙忙的,丫头们难免没及时跟上,不仅如此,还在后头被甩了好大一截。 是以她进院子时,竟只她一人,除了守门的冲着她行礼,没闹出多大动静来。 打发走了守门的婆子,瞧着在她眼前关的紧紧的那扇门,八福晋突然起了好奇心,这么静悄悄的,两人在里面密谋什么呢? 想到这个,又觉得自己好笑。 堂堂贝勒,能和一个妾室密谋什么?密谋怎么生孩子吗? 忍着心里的酸溜溜,不仅又往前走了几步。 谁知,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巴掌声,随后就是杨氏,呜呜咽咽哭泣的声音。 八福晋一时愣住了,贝勒爷最是风光霁月的好相貌,逢人便笑,竟对着屋里人动手? 这实在不像是八爷的做派。 回头又瞧了守门的两眼。 见她们二人还站在原地,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似的,仿佛这种事情发生了无数回。 “爷从前也这么打人?” 两个婆子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说。 八福晋皱了眉,“问什么就答什么,这般作态像什么样子!” 一个婆子道,“禀福晋,爷从前只偶尔如此。” 另一个婆子也道,“最近这两年很好来看杨氏,便是来了也多是斥责。” 说来,爷的变心也是件很突然的事。 和杨氏好的时候,哪怕她从来不降她这个正室放在眼里,也只笑笑,从不说什么。 和杨氏不好起来,竟然都到了动手的地步? 八福晋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将院子扫了一圈。 用的东西还都是去年的款,便是门上的漆掉了,院里的砖坏了,也没人及时修补。 可他们阔建贝勒府,也就是前一二个月的事,杨氏院里的东西,瞧着坏了可不止两个月。 八福晋心里还在八爷开脱,突然听见一阵爆喝。 “贱人!先前那么多人手,怎会说没就没了?爷不过要你的印章用用,护得跟什么似的,要你何用!” 八爷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人手?和杨氏有什么关系? 随后她听见杨氏呜呜哭着,嗓音尖利,“妾和主子全按爷的吩咐办事,爷卸磨杀驴便罢了,那印章是妾的命根子......” 八爷气道,“什么按爷的吩咐?爷可没什么吩咐?你不交出来,爷就找了人来搜!” “战场杀太子,给太子妃下毒,掳走弘昭......呜呜呜......” 杨氏似还要说什么,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哼哼唧唧再不能吐露半字。 八福晋听的浑身冷汗直冒,整个人往后连退好几步。 转头见两个婆子还恭恭敬敬的站着,也不知杨氏刚刚说的话,她们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你们守好门,不许说我来过的事。”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齐声应下。 八福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踢到了石子,听见里头人传出动静要开门,她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胤禩出来,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守门的婆子老老实实站在门口。 他脸色难看,沉着声问,“你们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两个婆子异口同声。 胤禩忽然不说话了,英俊的脸板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见她们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眼睛微眯。 “刚刚闹出动静的是你们。爷和杨姨娘说的话,你们全听见了?” “不、不是的,没有没有。” 两人吓得白着脸,拼命磕头,胤禩勾唇笑笑,没说什么,只让她们继续守好门。 翌日,八福晋顶着两个大黑圆圈起来,还有些心神不定。 手摸到枕头底下的小衣裳,叹口气,还是收了起来。 给胤禩生孩子,不如不生,万一她也生个这种的...... 八福晋浑身一抖。 大宫女见她起了,进门替她梳头。 “福晋,南院那边传来消息,有两个守门婆子,不知吃了什么东西,竟然肚子疼了一夜,就这么疼死了。大早上管家已经着人把婆子们拉下去埋了,也提前叫大夫瞧过了,并没发现什么不对。” 明明是早上,阳光明媚的,八福晋却无端端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心口。 孩子还是不生了,谁爱生谁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