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河里的石像又是怎么回事?”阮清欢正色道:“既然柳奴儿已经被抓去祭祀了,按理来说,就不该再用那种石像来诅咒她。”
“那是因为……因为村里出现了诅咒!”
说到这里,黄莺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似大仇得报的欣喜,又似深入骨髓的恐惧。
“姑娘被祭祀给柳神之后,不出半年,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怪事。”
“先是所有的牲畜都染上了不知名的疫病,成批成批地死掉;然后就是村民们……他们也染上了相同的疫病,只是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当时村里的神婆占卜说,这场疫病是由姑娘而起的……”
当时村子里人心惶惶,大家都怕自己是下一个得病的人。
人心一乱,流言四起。
有人说这是柳奴儿怨气太重,回来报复村民;有人说这是因为柳奴儿嫁过人,柳神对她二婚的身份不满意;而朱老太太想的却是,是不是柳神知道了柳奴儿偷人的事情,觉得这个女人不检点,所以来折腾他们村……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但是大家都默认了这场灾难是柳奴儿引起的。
村长和朱老太太、以及村里几位耆老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对柳奴儿进行惩罚。
可是人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没有,他们要怎么惩罚呢?
最后,还是神婆想了个办法——把柳奴儿的模样刻成石像,在石像的后背刻上恶灵咒,然后将石像永镇河底,让柳奴儿不得投胎转世,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都只能在冰冷的河水里赎罪。
“哈哈哈……哈哈哈……”黄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笑声里却没有半点喜意,有的只是无尽的苍凉。
“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最可笑的是,即使他们把姑娘的石像镇在河底,也依旧无法改变村子的境况!”
“从那以后,村子里病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朱家那个老太婆,最后也是病死的!”
“而且她死的时候,身边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你们说好不好笑?!”
“再后来啊……村口的那条河发了大水,把整个村子都给淹了……所有人都死了……我也死了……”
“我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让那些畜牲生病的不是我家姑娘,让整个村子毁灭的也不是我家姑娘,而是那些被当做祭品、送去祭祀柳神的姑娘们!”
黄莺笑得肆意、笑得疯魔,头发散乱,眼神里满是癫狂和无尽的痛苦。
“你们知道那些姑娘被活活掐死的时候……有多害怕、多恐惧吗?”
“我不止一次梦见我姐姐来找我……她说她好冷、说她在那边被人欺负、说她一点都不想死……可是我没办法帮她……”
“而且你们知道吗……那些被送给柳神的姑娘们,死了之后连个衣冠冢都不能有……因为那些畜牲说她们没有死,说她们是去给柳神当新娘了……说她们是去享福去了!”
“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莺歪倒在地上,血泪顺着眼眶流出来;泪眼朦胧中,她仿佛又看到那个温柔似水的姑娘。
那年夏天,六月初三,刚好是姐姐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