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云二人起了个大早,本想去打听一下陈宝璋回来了没有,却在药房里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诶,你们说……咱们小少爷跟那个容娘子……圆房了没有?”
坐在台阶上搓衣服的婆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明晃晃的兴味。
闻言,站着晾衣服的婆子立刻道:“我看悬!就咱们小少爷那身子骨,不折腾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难!”
“要我说,还是老太太太惯着小少爷了!当初就不该让他留连青楼!”旁边扫地的婆子一边挥舞着她的扫帚,一边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好好的一个哥儿,被那些窑姐儿勾得身子都坏了,如今连要个孩子都困难!”
说着说着,她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容娘子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人,先是被送到黄老爷那里,如今又被送到咱们小少爷这里!”
“可不是嘛!我可听说了,那个黄老爷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他先前两个小妾,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晾衣服的婆子手上动作不停,嘴也没停着:
“哼!咱们小少爷下手也不轻!而且他身子不行,生起气来下手更重!”
“之前老太太不是把自己身边的春桃、杏桃送了过去吗?没过三天人就不成了!”
“她们被送出去的时候,我还偷偷去看过,那身上每一块好肉……尤其是下半身……”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洗衣服的婆子接过话去,话里话外满是不屑,“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而且她生下一个孩子,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老太太都会给她大笔大笔的银钱,这不划算疯了?!”
此话一出,又引来另外两个婆子的赞同。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声音越来越大,丝毫不避讳在药房里煎药的阮清欢和云姬。
两人也因此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合着冯家的小少爷不能人道啊!”阮清欢叹了口气,道:“那当初的容娘可得遭大罪了!”
“身体遭了罪,回头心里还得遭罪!”云姬咬牙道:“不管她有没有为冯家生下孩子,也不管她是不是自愿的,外面那些人都不会饶了她的!”
世人最爱闲论长短,尤其爱在弱女子那里寻找存在感,仿佛只要附和的人多了,那女子便肯定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两人正沉默着,气氛有些凝重,突然外头便传来一阵喧闹声,还伴随着小厮找大夫的声音。
阮、云二人对视一眼,急匆匆地跑出去看,结果就看见有四个小厮抬着一个担架进来。
担架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盖着毯子,看不清脸,但阮清欢和云姬都知道,那是陈宝璋。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
粉桃从外头进来,手上那些一个药包,道:“快!先把这副药煎了!别耽误了!”
猝不及防间,阮清欢手里就被塞了一包药。
没办法,她只能先去煎药;但是临走前她给云姬使了个眼色,让她找个机会先去看看陈宝璋,别真让人死了!
云姬会意,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到窗户地下,蹲在墙根听动静。
等阮清欢把药煎好端进去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
她端着药进去,里头只有粉桃和宋嬷嬷两人。
她们俩就站在床头,后者板着一张脸,但语气倒是难得有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