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蔑地看了身侧人一眼:“我与你不同,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世间男女不是非要做夫妻才行,一辈子的挚友也不错,将爱慕变欣赏,也不是什么难事,平日里管好自己,少做越雷池之事,不该有的心思也莫要妄想。”
裴涿邂没回答他的话,只觉得这可笑的很。
反正让他看着妘娘同人在一起,他连装做不在乎都做不到,可薛夷渊分明一副可以随时放下的模样。
他此前还想,自己最起码能比薛夷渊强上不少,毕竟他与妘娘做了半年多的夫妻,而薛夷渊只有被拒绝的份儿,可为何如今痛苦伤怀的,只剩下他一个。
裴涿邂抬手捏了捏眉心:“薛统领可以走了。”
他冷冷开口,门口守着的人退回了暗处,就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薛夷渊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拿着剑站起身来:“叫我过来,原是等着我来骂你一通,你这人当真是有毛病。”
他半点都不想同裴涿邂呆在一处,他怕自己什么时候忍不住,长剑出窍真的要了他的命。
不是裴涿邂不能死,而是他不能将家中牵连进去。
现下能离开了,他脚步不停,大步迈出了屋子。
裴涿邂则是没有立刻离开,在屋中又独自一人坐了好久,知道屋中的炭火即将熄灭,暗处之人准备为他换上些新炭火,他这才哑声开口:“不必换了,回去罢。”
他缓缓起身,一路回到暂且留着给他歇息养伤的禅房。
他静静躺在床榻上,不知何时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他似是做了个冗长的梦,他回到了年少时,他立在书房之中,听着父亲说着对先帝大不敬的话,斥责先帝因男女之情误事,竟是有时连朝政都不理,只知晓往成佛寺跑,看一个红颜祸水。
当时的他对此无奈亦不解,如今他身在成佛寺中,却格外感同身受,不忍其受苦,却又执着不愿放手,想来若父亲还在世,应当也会用同样的话斥责他。
同样的选择摆在他面前,那个被先皇看重执意困在身边的女子,当初年纪轻轻便死在了成佛寺中,他也要让妘娘如此吗?
天还没亮,他从睡梦之中醒来,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不愿,亦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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