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格外觉得这世道不安稳,京都怕是不日就要乱起来,不管谁输谁赢,都不能被牵扯进来。
她搓搓宣穆的手,不想让他思虑这种事:“别担心,天塌下来自有上位者在顶着,你如今还小,被掺和进那些事去。”
宣穆点点头,饶是她说了再多遍的没事,他神情依旧满含担心。
苏容妘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着道:“有个好消息,你听不行?”
宣穆慢慢抬眼,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这般望着她。
“你裴姨夫答应让咱们离开这里了,他如今手头有些事要忙碌,等着他回来,便能送咱们离开。”
宣穆眼睛当即睁大了几分,开口时声音的欢喜都遮掩不住:“当真?”
“那是自然,娘亲还能骗你不成?”
苏容妘说完,神色慢慢认真起来:“不过咱们要离开的事,你不能同任何人说,即便是你交好的同窗,我记得你同吴家小郎君还挺熟络的,就是连他都不能说,这几日你去学堂,就同以往一样,等咱们走了,也不必按照礼数同他们道别。”
宣穆小脸上透着几分为难,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孩子之间的情分最为纯粹简单,有的也会因为一句该有却没有的道别,生好久的闷气。
宣穆自小便没什么晚班,如今有了相熟的人,不能好好道别也难免觉得遗憾。
苏容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心中想着待日后出了去,应当能寻个安稳的地方落脚罢,等能长久地在一处生活,宣穆定会寻到新朋友的。
她想了想,还是想让宣穆的遗憾少些:“这几日你同你裴小姑姑道别罢,她还是能说的。”
裴三姑娘年长宣穆两岁,在裴府这段时间,她有时不能见宣穆,还要多亏了裴浮若对宣穆多有照料,虽然只能同她一人道别,但也总比一人都没有强。
宣穆点点头,而后轻轻地靠在苏容妘怀中:“娘亲,你这几日没回来,我很是想你。”
他在苏容妘怀中轻轻蹭了蹭,双手去环住她的胳膊,就如同方才在门口凑在他腿边撒娇的猫儿一般。
那猫儿小的很,想来是之前那只母猫生下的小猫崽。
苏容妘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又连着安抚了他好几句。
裴涿邂不在府中,苏容妘便自在了不少,陪着宣穆读书、吃饭,外加上是不是说几句话。
她小产的事宣穆不知晓,毕竟她连有孕的事宣穆都不知,宣穆在同她畅想着离开京都后的日子,面上一直喜滋滋的笑。
天色一点点黑沉下来,屋中点起烛火来,摇曳着的灯芯将宣穆眼珠衬得格外水灵:“等咱们出去了,带你见一见——”
话说到一般,苏容妘有些不知该如何让宣穆称呼阿垣。
毕竟若镇南王府上没出事,阿垣可是该拜称宣穆一声小世孙。
可她想着阿垣曾说过,不要同任何人说宣穆的身份,既然说宣穆的亲生子,那便就一直咬死了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