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不时蹙起, 又很快松开,呼吸也不似先前那般平缓,尽管克制着, 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怎么?如?今这样自觉?”
他说话的时候, 声音里有?压不住的嘶哑,脸庞慢慢凑近, 灼热的呼吸喷吐出来,将她的脸颊也烧得瑰丽无比。
云英掀起眼皮, 专注的视线从底下?抬起,对上他漆黑的眼,轻轻颤了颤, 柔亮的波光自眼底泛起, 像一阵湿润的雾气, 罩在他的心头。
“奴婢一心感激殿下?, 什么?都听殿下?的。”
她说话的时候,指间的动作越发灵巧,引得他又一阵喟叹。
“真的吗?”
萧元琮总觉得她不是?这个意思。
云英咬了咬下?唇, 怯怯地看他:“自然是?真的。殿下?说奴婢心中还有?别人, 奴婢不敢欺瞒,不配得到殿下?的垂怜……”
萧元琮感到自己被烧得烫如?烙铁的心口?,像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滋啦一声, 冒出一阵令人不快的白烟。
“你倒的确将孤的话放在心上了。”
他冷笑一声,抬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不似平日由浅入深、逐渐递进的不紧不慢,而是?带着一丝无法隐藏的焦躁。
“不愧是?当初敢从武家跑出来的。”
云英柔顺地回应他的亲吻。
她自问骨子里已不是?贞静柔弱的良家妇人, 在床榻上不可能对这样的挑逗毫无反应,然而,从头至尾,她除了乖顺,再没?有?别的反应。
压倒她的不是?女人的羞耻心,而是?骨子里的不服气。
萧元琮温和的面容终于变得冷淡。
他慢慢松开她的下?巴,被欲望染得浓重的表情也重新恢复,只是?言语间没?了以往餍足后的温柔。
“孤不会?一直等下?去。”临走的时候,他已重新抽出一份新的条陈,提笔蘸朱砂,不疾不徐写?下?一行字。
云英站在门?边,听到话回头看他。
对太子,绝不能用太强硬的态度。
“奴婢明白。”她柔声应下?,在门?边重新躬了躬身,才退出殿外?。
第二日,萧元琮果?然离开
东宫,直接与礼部负责评阅试卷的官员们一道留驻衙署与之?一起的,自然还有?萧琰。
一连多日,东宫都显得风平浪静,没?了主人,甚至有?种?短暂停滞的感觉。
太子妃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深居简出,轻易不在少阳殿附近出现,仿佛先前那一回带着皇孙入宫,当真只是?为了尽一尽身为儿媳的义务,到皇帝面前请安而已。
听说,那一日后,也许是?太医们的精心调养逐渐起效,也许是?自己已从女儿远嫁的伤心中缓过劲来,圣上的龙体一日一日好起来,宫中也开始筹备上巳那日的曲江池流水宴。
这是?大周皇室数十年来的传统之?一。
三月三,上巳节,正是?春光明媚、草木葱茏的时节,照民间的习俗,这一日,要?至水畔祓禊,大周立国后,多年国富民安,过去的祓禊一俗,逐渐演变为春日踏青、曲水流觞。
曲江之?宴,是?早在太祖立国之?际便?已有?的,只是?到今上这儿,因身子时常不适,每隔几年,便?会?改作寻常宫宴。
今年,因边疆有?战事,公?主亦被迫出嫁,朝中上下?,乃至民间,多少都有?些低沉之?气,让圣上十分忧心,所以,即便?尚在病中,仍早早定下?了这场曲江之?宴。
如?今,随着三月三的临近,西北竟果?真传来数次捷报,连圣上也有?所好转,不禁令朝野上下?重新振奋起来。
因着萧元琮的许诺,云英对上巳这日也格外?关注。
她太想给阿猊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让这个自怀胎起,便?一直悬在心头的事有?个最后的着落,早在这日到来之?前,已在心中翻来覆去想过无数种?可能,满以为自己定能从容应对,可真到了这日,还是?有?无法克制的紧张。
“云英,衣裳都已准备好了,点心也准备好了,在食盒中,一会?儿提上便?好。”
丹佩拿着给皇孙准备的小包袱,一件件重新检查,同时知会?云英。
也不知是?因为乳娘的身份,还是?因为尤定几个到来后对云英格外?尊重的态度,丹佩和绿菱两个近来也渐渐有?将云英当做宜阳殿管事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