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有你在身边,其实很开心◎

她长久地将那段记忆封锁在心底,将把它们关在不见光亮的监狱,绝不允许有一丝丝的逃逸,也许恨意难平的原因是因为难以接受这种失败,正如傲慢的公主终于允许有人踏进她的私域,她坐在城堡高塔上焦急地等待,换来的却是那人的爽约和逃之夭夭,她才恍然惊觉世界不过是自己编织的童话。

时隔数年,他怎么敢再靠近,毫无芥蒂地将她拥抱,安抚她,一声声说着对不起,而普天下最令人不忿的一个词就叫“对不起”,既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过后也不需要用任何词语为曾经的所作所为添加注释。

“啪——”

清脆的声响像砸落地面的玻璃杯,赵星茴用一个耳光结束了这场狼狈不堪又精疲力竭的挣扎,即便闻楝面孔苍白眼眸漆黑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即便手臂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衬衫,即便从喉腔滚至胸口稀淡的血腥气也没有抚平她的愤怒。

“滚开!”她眼眶酸涩,用最后的力气亮起獠牙和利爪,是防御的姿态,“别碰我。”

峭壁永远都在。

闻楝趔趄着被她推开,修长的身形有某种黯淡的凝固,苍白又泛红的脸颊漫起指痕,神色也只是怔忡、温和的平静,最后开口说:“别生气。”

“我这种人不值得让你生气。”他的手臂肿胀发麻,同样干瘪麻木的还有胸腔里的心脏,这颗心脏刚才还在饱胀的跳动着,“我有意接触陆氏的投资基金,故意拖延约陆显舟来临江见面,因为我知道这样才有可能遇见你,在谈增资协议时我要求你介入这个项目,给你打电话想要激起你回国的决心……”

“不管澍光是成功或者失败,我都想让你看见,因为这就是我不去加州的原因。”闻楝的喉结在泛红的皮肤下艰难滑动:“赵星茴,我不想卖弄深情或者痛苦还是其他任何,工作忙起来的时候连情绪都是奢侈,不管是咖啡机还是那个家,我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在身边或者隔着距离,我不想做任何的改变。”

“也许你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也许你觉得我恶心,但这并没有坏处——你可以袖手旁观,你可以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在我身上,不管是蔑视还是折磨,或者提出任何苛刻条件,任凭你高兴就好。而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想听见你让我滚,不管是十四岁我第一次踏进赵家的大门,还是十年后的今天再和你站在一起。”

他眸光里一抹转瞬即逝的光亮像是路灯的流转,白衬衫的血迹是心脏的颜色,突兀又鲜明地融化在夜幕里。

每一句话都在加深她的憎恶,赵星茴冷心冷肺,极尽可能地高拗起精致下巴,红唇刻薄吐字:“滚。”

她永远会毫不犹豫转身,世界清晰,头脑清醒,呼吸是冷冽的,原来这已经是冬天,这是最后的季节。最后的季节,他们还是会捆绑在一起,见证寒冬或者黎明,直至整个故事彻底落幕。

闻楝依旧跟随在她身后,两人相继坐进出租车,他把她送回公寓,而后坐在公寓楼下的大厅发呆,伸手按住麻木的胳膊,摸到青紫的肿胀和凝固的伤口。

那伤口是她的形状——这样想并不觉得痛。

赵星茴从来不是战斗力弱的女生,使坏的时候会狡猾,撒娇的时候会缠绕,吵架的时候会凶狠,爱人的时候会柔软,恨人的时候也会拼命。

他在深夜时分被公寓管家劝离,又在第二天拨通她的电话,语气嘶哑:“赵小姐。”

“闻总。”她的嗓音仍是冷的,但这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情绪,“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十秒之后我会拉黑你。”

“我在家里。”他语气有几分虚弱苍白,“今天有个官方媒体的访谈,可能会涉及到澍光和陆氏的投资合作,我脸上有伤,可能不太适合露面,我让薛博替我出席。”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他在电话里咳嗽喘气,语气疲倦,“你未必要手上留情,但是不是可以给我留一张脸?”

她的愤怒是真的,高跟鞋和指甲牙齿造成的伤痕也是真的,从始至终闻楝没有抵触和反抗过一下,只在她手腕上留下发红的淤痕。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赵星茴冷笑,“唯一受伤的就是你那张虚伪的脸。”

她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手腕上的指痕在洁白皮肤的映衬下令人难以忽略,不知多久才能彻底消失,她垂着眼睫缠上一圈翡翠手镯,收拾行李回到了新加坡。

新加坡的气温比临江好,阳光也比临江更灿烂。

陆显舟去了欧洲出差,收到他的礼物时赵星茴并未表露太大的开心,只是把那一整盒丑萌的木雕动物玩具摆在了露台的花架上,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发呆把玩。

凌微最近频繁来电,关心女儿的工作生活,无非就是那些,纸醉金迷还是觥筹交错或者加班忙碌,至于感情生活,赵星茴百无聊赖地说,也许是认识某位喜欢潜水滑雪或者威士忌和旧唱片的男生,看他们晒健身房的靓照,私人订制的衬衣和世界旅行的风景照,千篇一律的无聊。

陆显舟在一旁听着。

她红唇里吐露的那些词汇都撞在陆显舟的风格上,但他好像从不晒照片,也没有张扬过自己的各种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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