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叹了口?气,“人心?之恶难以?预料,为?了自己的利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常有之事,无论如何,薛家仍是嫌疑不小。”
到了承天门?,主仆二人不再议论,入宫后直奔尚药局。
姜离授医多回,尚药局内外皆寻常相迎,一进正门?,便见严明?礼与白?敬之站在正堂之外,西面?偏厅内,明?卉等一众医女正等候在讲堂之中。
严、白?二人瞧见姜离,皆上前几步,姜离福身见礼,看向白?敬之道:“白?太医怎么在此?”
白?敬之虽为?太医丞,但并不属尚药局,若非内宫有召,他不应出?现在此。
白?敬之面?色苍白?,腰背也略显佝偻,姜离话音落下,严明?礼道:“白?太医上了告病的折子,今日?是有些给娘娘们看诊的旧日?医案与尚药局交接。”
姜离心?底“咯噔”一下,“白?太医正值壮年,怎会告老?”
白?敬之无奈苦笑,“医者不能自医,去?岁旧疾复发,如今已有愈演愈烈之势,只等着回乡养病,求多活几年。”
姜离面?露遗憾,“原来如此,陛下已经准了?”
严明?礼道:“已经准了,只太医署上下走些公文,”
姜离一颗心?提起,又寒暄两句后,转身往西面?讲堂而去?。
屋内众医女早就看见她,皆守在窗前看她与严明?礼二人说话,见她走过来,众人作鸟兽散各归各位,但姜离进门?时,却见明?卉仍站在窗前望着外头。
姜离若有所思一瞬,先专心?授医。
连着讲授数日?妇人病,姜离今日?新备下前朝名家医案数篇,以?惊痫、胸痹、偏枯诸疾讲习,并用穴精髓、针法灸法之巧与针刺放血疗法之奇效,如此讲授下来,直至黄昏时分,方才将放血疗法述之一二。
“《灵極:热病》云‘偏枯,身偏不用而痛……宜巨刺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久病必瘀,故用委中放血法,瘀血去?而新血生、经络通,气血运行畅通,加上内服汤液调理而愈1”
姜离说完最后一案,只觉嗓子发痒,正要拿茶盏饮茶,忽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头一凛看出?去?,便见窗外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竟是李策与德王李尧不知?何时站在了外头,随着姜离目光,众医女也瞧见二人,纷纷起身行礼。
姜离放下茶盏出?来,见礼后道:“德王殿下和小郡王怎会来?”
德王莞然,“今日?寄舟从万寿楼那边过来,是给父皇请安的,后听闻薛姑娘入宫授医,便说想?来看看,我这才知?道前阵子薛姑娘还给寄舟看过病。”
李策看向讲堂内,“我们来扰了薛姑娘传道。”
姜离失笑,“本就已讲完了,时辰不早,我正打?算出?宫。”
德王便道:“我们也正要出?宫,岂不正好同路!”
姜离视线在二人之间滑过,“也好”
她返回堂中交代?一番,很快与李策二人一同出?了尚药局,走在半途,德王道:“早先听母妃说起这授医之事,本以?为?是姑娘一时兴起,却不想?姑娘真成了她们的师傅,这些医女也实在有福气。”
姜离和声道:“我与师父学医多年,师父可谓倾囊相授,本也该代?代?相传,只是回了薛氏,不好似江湖上那般收徒,以?如此之法授医倒也极好。”
李策话不多,余光却始终落在姜离身上,这时问:“听闻姑娘的师父也是一位极厉害的江湖医家,姑娘前次用的针刺松解之法也是与师父学的?”
姜离眼皮轻跳道:“是,我师父所学颇杂,尤擅针灸与汤液。”
德王不甚明?白?,“什么针刺松解?是什么独门?秘诀吗?”
李策悠悠道:“从前为?我看诊的大夫也用此法,我以?为?是他的独门?技法,如今看来倒不是,天下厉害的医家追本溯源大抵都同为?一脉。”
姜离明?知?李策说的是魏阶,还是得问:“小郡王所言的大夫为?何人?”
见姜离问的平静,李策默了默道,“是从前的御医。”
说话间几人出?了承天门?,李策二人身份不凡,车架就停在承天门?外,李策看了姜离二人一眼,“不若我送姑娘出?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