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柳元嘉,姜离欲言又止地看了裴晏一瞬,道:“那荆棘毒并不致命,明日便会见好。”
宁珏叹了口气,“可?惜范林夫妻了,就这么葬身山崖之下了。”
他说着?话?,不自禁打了个哈欠,裴晏便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下?吧,你也上山两日了,明天天亮之?后,速回长安去。”
宁珏瞥一眼姜离,“别赶我走嘛师兄,薛泠你也累了,不然我送你回去歇着吧,这黑灯瞎火的,要找什么也不易,我看大家忙了一夜,都去歇下?好了。”
付怀瑾几人的命案既已得破,裴晏一颗心也松活两分,见满地灰烬脏污,他便也大发慈悲命众人暂且歇着,一番交代?之?后,几人?方往幽篁馆走。
没走两步,宁珏瞅着?裴晏肩头道:“师兄,你的伤如何了?”
这么一问姜离也看向裴晏肩头,裴晏定然道:“已无大碍。”
宁珏轻啧一声,“没想到十安真会医术?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找到范林二人?的尸首,非要我说,我倒觉付怀瑾四人?死的理所应当,范家一家被他们害惨了,若是?我,我也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四家子谁都别好过!”
裴晏眉头微肃,端然道:“这里不是?江湖上,收收你的性子。”
宁珏轻咳,“我知道我知道,对?了,说麟州有那凶神,还有什么拿活人?祭祀的说法,这事可?要拱卫司去查?”
裴晏道:“今日一早我已派人?送信回?长?安,大理寺会派人?去麟州走一趟,快的话?大半月便会有消息,若如今还在坊间为祸,只怕便需你们的人?南下?一趟了。”
宁珏耸耸肩,“我倒没什么,就?是?那姚璋,从前知道此人?厉害,又得陛下?爱重,如今同在一个衙门了,才知此人?真是?半点儿也不好相与,亏得我是?宁家人?,否则真要被他治的死死的,此前薛泠提过的那家人?我们顺着?周遭线索查尽了,只在相国?寺山脚下?的小镇上找到一个给那位程大嫂看过病的庸医,可?他硬是?不认什么供奉神像的事,我们去的那一天,他还因为差点治死了人?被亲属们上门泼闹,也不像是?什么邪教之?徒。”
提起此事,裴晏与姜离心头又浮起一层阴霾,眼看着?到了幽篁馆之?外,宁珏道:“师兄,今夜十安不在,你的伤如何办?”
裴晏这时道:“九思帮忙换药便可?。”
宁珏还有些担心,姜离却?已大步朝西厢而去,宁珏欲言又止一瞬,“不是?,师兄,薛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裴晏苦笑一刹,“许是?太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裴晏说着?也往上房而去,宁珏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也自去歇下?。
西厢之?中,怀夕刚进门也轻声道:“奴婢想的和宁公子想的一样,范家一家子皆是?无辜,可?怜范长?佑,也可?怜了范林夫妻爱子心切,他们二人?也是?伉俪情深,就?这么葬身山崖了,那付宗源也不知会不会死刑……”
姜离正在更衣,摇头,“难。”
怀夕顿时瘪嘴,“那我更要为他们叫屈了!这朝廷法度有什么天理,害了那一家子的恶人?反倒能活命!”
见她?气鼓鼓的,姜离向她?招手,待到了近前,姜离又倾身在她?耳畔轻语一句,话?音刚落,怀夕大喜起来?,“当真吗姑娘?太好了!”
翌日清晨,裴晏起身时天色尚蒙蒙亮。
他推窗往西厢看去,见门窗紧闭着?便放下?心来?梳洗,一旁九思见状道:“公子,您是?不是?以为薛姑娘还未起身?”
裴晏脚步一顿,“难道不是??”
九思抓了抓脑袋道:“她?们一炷香功夫之?前已经起身了,这会儿,薛姑娘好像去看柳元嘉了。”
“柳元嘉?”裴晏愕然,他目光一转看向东厢,“去把宁珏喊起来?!”
同一时间的听泉轩中,神志不清的柳元嘉已经清醒,这会儿一边看姜离给他扎针,一边有气无力地与柳明程回?忆着?昨夜的动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那贼人?若是?把我也拽下?去,我可?真是?活不成了”
柳明程一夜只睡了两个时辰,这会儿眼下?青黑地在旁候着?,“说什么呢,父亲怎会让那贼人?把你也拽下?去?”
柳元嘉人?虽清醒,身上棘刺伤口和柴刀之?伤却?是?痛极,姜离每扎一下?,他便要痛哼一声,姜离便也道:“柳公子不必害怕,你昨夜受惊后又中毒,此刻脑海里多?半全是?昨夜惊险的记忆,会尤其恐惧,但其实你不妨多?‘胡思乱想’一番,反而会冲淡恐惧,昨日那范林二人?也是?巧了,刚好到了石刻崖,若是?上青云崖,我看还稳妥些。”
柳元嘉对?姜离多?有感激,态度也颇为和善,闻言他眼皮跳了跳,“姑娘有所不知,那青云崖其实也很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