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安静地抱着他, 好一会儿没说话。有车进来,车灯短暂地刺破地下停车场的昏暗,白光闪过?。
半晌, 她轻道?:“周淮琛,你要是追, 肯定?追不上我。”
“为?什么?”周淮琛问。
孟逐溪手指摸着他的头发,他头发短, 又硬,戳在柔软的指腹, 有种轻微的刺感,又莫名令人上瘾,像什么有意思的游戏, 她摸了会儿他的头发,忽然眨了下眼, 说:“你猜。”
周淮琛:“……”
他惩罚性地去咬她的唇, 她被咬了一口,推着他胸膛躲他, 又被他扣住下巴, 按在座椅上亲了好一会儿。
吃完饭,周淮琛要去医院看陈卓, 孟逐溪跟他一块儿, 路上买了果篮带过?去。
乔绵绵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卧床保胎, 没在那儿,病房里就陈卓的母亲和护工在。几人坐一块儿聊天, 周淮琛问陈卓的情况,陈母看了眼病床上的陈卓, 长时?间的昏迷不醒让他看起来没有精神,她的眼底有心疼和苦涩,又弯着唇笑了笑:“专家定?期会诊,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不过?他还活着,我和他爸就已经很感激了。”
周淮琛心里沉,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更不知该如何安慰陈卓老?迈的父母。安静了一瞬,低道?:“对不起。”
“这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道?什么歉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当父母的,当初既然没有反对,现在也同样不会埋怨。”陈母又看向孟逐溪,扯开话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周淮琛道?:“再过?两年吧。”
孟逐溪转头看他。
陈母也有些惊讶,乔绵绵和陈卓婚礼上,连她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感情有多好,又门当户对的,简直打着灯笼都难凑出来的一对璧人。她心思也细,很容易就猜到是陈卓的变故,多少?给小情侣带来了心理压力。她还以为?是孟逐溪犹豫了,心里有些替她惋惜。周淮琛多好的男人啊,要是错过?了,这辈子真?不一定?还能?遇见跟他一样好的。
心思一转,陈母有意无意道?:“我听老?陈说,你这次立了大功,要去总队了?前天老?赵过?来,还跟他聊到这儿,他说组织审批已经下来了。”
这话多少?带了点儿有意,说给孟逐溪听的。就是想跟她说,周淮琛很快就会去总队,以后就负责指挥和策略,不用再去一线作战,不用再去拼命、出生入死,她也再不用这么担心他的安危。
孟逐溪并不知道?这件事?,周淮琛没跟她说过?,她有些吃惊。
周淮琛却道?:“没有。”
对上陈母震惊的目光,他轻描淡写道?:“下次再去。”
又坐了会儿,周淮琛让孟逐溪陪陪陈母,他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孟逐溪和陈母都以为?他是去了解陈卓的病情,但周淮琛去了挺久。他先去了主治医生那儿,出来后,又去了院长办公室。
陈母挺有分寸的,避着沉重?的话题跟孟逐溪闲聊,大多是周淮琛小时?候的事?儿。周淮琛出去了有一会儿,等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两人离开医院。
孟逐溪一直没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去总队的事?。这样的向上调动多半是组织决定?、上级任命,除非他自己不愿意并给出正当理由。孟逐溪一开始想问他为?什么不去,不能?否认,她想他去,但后来心里又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回?去的路上,孟逐溪没说话。经过?药店和超市,周淮琛也没有停车下去买东西,反而问她:“去哪儿?”
孟逐溪靠着车窗,静静的,没吭声,周淮琛打着方向盘,心照不宣地送她回?家。
车到了地下停车场,孟逐溪解开安全带,安静地推门下车。周淮琛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扯开安全带,跟着下去。
他跟在孟逐溪身后,孟逐溪没邀请,也没拒绝。周淮琛跟着她进家门,孟逐溪径直回?自己卧室,将门关上。他没像以前两人调情的时?候一样强行推门进去,自己在客厅沙发上等她。
其实?在鹿溪,孟时?序离开后,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欲望和私心,所以即使做了决定?,也未必真?的就那么义无反顾。
他本强势,他只是,舍不得看见她眼里的恐惧,所以甘愿毫无保留地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
等孟逐溪出来的时?间里,他就靠卧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脑后。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暗,从天亮到天黑,他的心也沉溺在患得患失的忐忑里,像这没有开灯的客厅,黑压压的。
不知过?了多久,黄白色的光倏然从头顶洒下,驱散憧憧黑影,满室骤亮。
周淮琛抬眸,孟逐溪安静地站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眸都幽黑而平静。
孟逐溪轻声问:“我爸和我哥是不是找过?你?”
周淮琛有点惊讶于她的敏感,他没有隐瞒和否认。
“嗯。”
孟逐溪也就能?猜到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