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宋婉玉和燕鹤行离开京城前一天,缘休回了京城。
他自燕鹤行他们离开京城去往南疆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去天下游历。
自他回京后有诸多事发生,这些事非人力可以抗衡,纵然他插手了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故而不强求结果,随遇而安。
缘休当初回京是为了助燕鹤行一臂之力,也为完成故人的嘱托。
如今尘埃落定,他此次回来,是为了重逢也是告别。
近日宋满福也回京述职,燕鹤行在府上宴请了亲朋,因为是家宴,便只有彼此相近的人来。
宋婉玉怀有身孕不便,祝今朝一大早便来了府上为他们操持家宴。
这次家宴举办不在东宫,燕鹤行已经决心要离开皇宫,故而是在尚书府上举行的宴会。
他们还邀请了祝将军一家人。
公孙璟要娶祝今朝心切,从祝家人来了之后就一直围在他们身边,哪怕祝家几个哥哥言语淡薄夹枪带棒,他也都用巧妙语言化解,一时间氛围也算是轻松。
宋婉玉近来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变化,只是比平日更嗜睡了些,她今日睡醒之后便听到院子里有刀剑声传来,听得宋婉玉心里一紧,还以为是残党余孽进了院子里。
但随即她又听到了笑声。很快房门被推开,环翠走了进来,眼里还带着盈盈笑意。
看到宋婉玉起来了,连忙过来扶着她坐起身来。
“外面怎么了?”
宋婉玉话音刚落便听喝彩声响起,听声音似乎是祝今朝,还有公孙璟的声音。
环翠解释道:“早上今朝小姐和几个哥哥都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几个公子非要和世子练剑,世子也来了兴致,几人正在切磋武艺呢。”
“殿下呢?”
“宫里来了人,带了一大堆赏赐过来,殿下刚让人搬到库房去了,现下在书房里。”
“可要奴婢去叫?”
“不用,扶我起来梳洗吧。”
环翠手脚麻利,燕鹤行还给她配了几个会武功的丫鬟,都是干活利落的好手。
宋婉玉梳洗好出门,祝今朝一看到她就迎了上来,凑到了她的旁边,但却不像之前那样揽着她,只是贴的很近。
“多睡一会儿又不影响什么,这里有我们呢。”
宋婉玉无奈看了她一眼,“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爹爹是不是来了?”
“来了来了,和殿下在书房说话呢,缘休大师和我爹也在。”
她点头,又看向院子里比武的几人,小声问祝今朝:“他们可分出胜负了?”
说到这,祝今朝就更是无语了,皱了下眉头扫了一眼不着边际的几位哥哥,“谁知道他们想作甚,好好地非要打架,也不来真的。”
宋婉玉笑着敲了下她的头:“来真的还得了,估计就是试试世子的身手罢了。”
“公孙璟的身手还用他们试,连我爹都夸他的。”
“这就护上了?”她调侃。
祝今朝脸一红:“你也笑我!”
她笑:“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此时公孙璟正收剑朝着二哥拱手,二哥输了一招虽然不服却也没有任何不满,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很坦荡的回了礼又道:“你不错。”
公孙璟很坦荡的接受:“多谢二哥。”
“谁是你二哥!”
他理直气壮:“那我以后再叫。”
几个哥哥:“……”
厚颜无耻!
——
晚间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围炉煮茶,宋婉玉坐在燕鹤行旁边默默的看着手里的汤药。
这是缘休给的方子,可以调理身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大有好处。
她本来身子就弱,如今有了身孕更不如从前,才不过一两个月就有了嗜睡的征兆,燕鹤行实在担心的紧,故而缘休一回来就找他要了调理方子。
别人他信不过。
对于一直在青龙寺里被缘休调养身子的宋婉玉来说,最害怕的就是以前那一碗一碗的苦药了。
虽说良药苦口,可她看着这碗黑漆漆的汤药还是有些无从下口,皱着眉头装作没看到。
燕鹤行一边与众人说着话,一边给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宋婉玉低头一看,是一块酥糖。
“快喝吧,等会儿药凉了。”
他说着,将药碗端了起来。
宋婉玉犹豫片刻,对上了众人关切的目光,特别是宋满福,心疼的眼神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眼睛不自觉的红了一些,声音里也带着哭腔:“都怪爹爹,没有照顾好你,还要让你喝药。”
“倒也没有每日喝药,爹爹这么说作甚,我喝不就是了。”
宋婉玉一听这话哪里还敢犹豫,直接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
燕鹤行就这么看着她,眼睛忽然闪了下光,似乎找到了什么好办法。
宋婉玉没有意识到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等到第二天环翠将药拿过来,宋婉玉正要推脱两句的时候,就见燕鹤行皱着眉头,声音里也带着心疼,神情与昨日的爹爹如出一辙。
“都怪我,若不是我,娘子就不用喝这么苦的药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宋婉玉:“……”
(二)
离开京城第一站他们打算去江淮,沿路公孙璟都已经安排好了。
燕鹤行和宋婉玉要离开,他和祝今朝继续待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就算公孙璟要实施自己的雄心壮志,也绝对不会是在燕景鸿执政的时候,所以他走的毫不犹豫。
几乎是前一天晚上就和祝今朝一拍即合。
两人原本是打算携手共闯江湖,现在有了燕鹤行和宋婉玉这一行,他们便决定在暂时还没想好去哪里之前,先与他们同行。
有燕鹤行和宋婉玉在,祝将军也没有阻止祝今朝和他们一起出去,反而觉得孩子多去外面闯荡是好事,倒是祝夫人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