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斐允就是。想来,斐忌对他十分好,他才会如此开心。如此看,他倒成了画本里那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反派小三。斐忌余光扫了眼云卿尘,见他还在看着那石头,唇间绷紧,“你不是想听曲,云太傅很会,想听什么,让他唱。”斐允迟疑着说:“斐哥哥,这不好吧,云太傅到底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给主人家唱曲的?”“他不是客人。”斐忌虚扶着斐允,带着他进了屋。迟迟不见云卿尘跟上,斐忌阴沉的呵斥,“还不进来,还让本座请你吗?!”云卿尘腰是真疼,这会儿走不动,他扶了扶,抬眼望过去,面不改色的平静反问,“怪谁?”空气突然就安静了。斐忌眸色一狠,抬手,蛮横的劲风硬生生把他拽了进来。云卿尘脚下踉跄,摔向了斐忌。斐忌毫不犹豫松开了斐允,扶住了云卿尘。斐允的笑颜僵住,斐忌也震惊当场。理智告诉他,必须放手,身体却无比渴望,偏偏越搂越紧。云卿尘后背都跟着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温声道:“我没事。”斐忌听不得他的平静从容,用力推开他,但推开又后悔,愤怒的扣着他的手腕,狠狠的瞪着他。“今日你若讨好不了允儿,本座定要你生不如死!”云卿尘此时有些糊涂,无声问:床上吗?威严受到如此挑衅,斐忌顿时大脑空白,当场就想办了他。斐允忍忍委屈和嫉妒,挽住了斐忌的胳膊,“斐哥哥,云太傅身体好像不好,不如让他先回去休息,我没关系的……我怎样都好!”“唱!”面对凶神恶煞恼怒非凡的斐忌,云卿尘无奈,温和的问斐允,“我只会唱些佛经,小公子如果喜欢,我便唱给你听。”“让他唱!”斐忌此时简直想直接杀了云卿尘,斐允也不客气,“云太傅,你尽管唱就是了,若斐哥哥喜欢,会赏你的。”云卿尘看向一旁的古琴,“可以用吗?”“请便。”云卿尘完全不在乎,这都是戏班子的东西,落落大方坐了上去,稍作调音,便弹了起来。斐允心上一惊,这琴是末流货色,云卿尘怎还弹得如此悦耳动听?他后悔已然来不及了。云卿尘不说弹琴弹得好,这嗓音更是一绝。他张口,就仿佛置身在天海之间,远离人间是是非非,空灵,幽远,渗入灵魂。“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唱的是佛家传道最多的《心经》,会唱之人极多,斐忌却听不得!“嘭!”曲过几句词句罢了,斐忌一掌拍在桌上。名贵的桌子,肉眼可见的碎成了齑粉。在场之人,无不跪地求饶,“督公息怒!”斐允吓得大气不敢出,心里却有个声音意外兴奋的呐喊:斐哥哥,快,杀了云卿尘这贱人!杀了他!斐忌阴沉的盯着云卿尘,脖子上的青筋狰狞凸显,可见怒极了。云卿尘不明所以。斐忌此前因为他和男子亲近生气好理解,可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哪哪都不对。他仔细想想,换了另一首《静心咒》,刚弹起,还没开口,手下的古琴就碎了。斐忌怒喝道:“都滚出去!”下人们惶恐的匆匆退下,斐允没动,云卿尘很识趣的起身,斐忌手抬起,把他拽拉过来,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本座让你滚了嘛?!”斐允呆滞原地,望着他二人,久久没动,斐忌冰冷的呵斥,“还不滚!”过去这么多年,斐忌都没对自己如此冷酷,斐允哪受得了,眼泪立马冒出来,“斐哥哥,云太傅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放过他……”“关你何事!”斐忌耐心到了,甩袖把他轰了出去。门重重的摔上,声音震耳欲聋。斐允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斐哥哥……你怎能如此对我……”斐忌惩罚似的用力掐他,好难呼吸,他艰难道:“你对我置气,何须为难他一个孩子……呃……”“孩子孩子孩子!庆国十六成人,怎就是孩子了!”斐忌气的手直颤,“修佛区区二十年,你就傻了吗!”第95章哄斐爷岂止是二十年。上辈子,云卿尘直到成为人彘被囚前,每日都会认真修行礼佛,细细算下来已经三十余年。人有几个三十年,修佛曾是他全部的人生,烙印在他的骨子里,他剥离不掉,他也认为佛门是他的归去。若不是十六岁那年,师父一句尘缘未了,他不得已蓄发,他绝不会下山。他从不否认老,是因为死前已是十年后,加上囚禁的两年,他们差了十八岁,他都能当斐忌的父亲了,他们何止是孩子。“回答本座!”“我年长,自然会……”“六岁!六岁而已!就你,本座杀人的时候,你恐怕连蚂蚁都不敢踩!”斐忌眼底冒出凶狠的火焰,手一点点的用力再用力,真恨不得掐死他。云卿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斐忌是在意他们之间的年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