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的一声,曲明砚按掉电话,再次拨过去。“嘟……嘟……嘟……”这一次,“嘟嘟”响过三声之后,对面终于接通,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似乎正喃喃着:“一间大床房,要通风好一点的,谢谢。”酒店前台说要身份证的声音飘远落下,曲明砚指节蓦的收紧,好半晌,才听到那陌生男人问:“喂?哪位?”曲明砚声调冷沉:“洛小池呢?让他接电话。”“嗯……”对面,少年的轻哼微弱传来,伴随着酒店前台说房间号的声音,曲明砚的指节越收越紧。“哦……他……他喝醉了。”曲明砚:“醉了?”“对。”电话另一头,宋逸明扶着洛小池,有些艰难的回:“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接完一通电话就挺不开心的,在路边吃烧烤的时候喝多了酒,又不肯说自己家在哪儿,我只能把他带来这里。”“具体的位置,在哪儿?”曲明砚咬牙切齿。宋逸明却小心警惕起来,因为洛小池并没有给这个号码做任何备注:“您……是他的什么人?”什么……人?曲明砚心尖无端荡了一下,他说:“雇主。”他与洛小池之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明确的关系。他跟洛小池签了劳动合同,洛小池是他的管家,洛小池为他工作,对他负责,其余的……实在没办法界定。“可是……不对啊?”宋逸明的声音持续传来,伴随着按电梯和刷房卡的声音。宋逸明说:“洛小池好几天前就说他已经辞职了,没有雇主才对,不然他也不会搬出来,您到底……”“够了!让洛小池跟我说话!”对面的声音猛然拔高,宋逸明被吼得一个激灵,手上力道一松,洛小池有些失重的倒在床上,缓过一阵天旋地转地头晕,他说:“小宋,把电话给我吧。”宋逸明转过身,低头递上电话,随后认真告了别。房门“咔哒”一声合紧,洛小池慢慢将手机挪置耳边,曲明砚深重的呼吸声自听筒传来,薄唇轻勾,少年有些凄凉地喃喃了一句:“曲先生……”曲明砚的调子又冷了一个度:“你还知道我是谁?”“知道……”洛小池问:“大晚上的,不睡觉么?”对面,曲明砚似乎很深很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在哪儿?”“在哪儿?”洛小池喝了酒,嗓音偏酥,尾调都连在了一起,含糊不清的渣男声线:“我现在……在哪儿?跟您……有什么关系?”曲明砚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你再说一遍。”“曲先生。”洛小池说:“我辞职了,辞职信就放在客厅茶几的茶壶下面,我们的劳动关系结束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您留着,送给下一任血仆吧。”“最好找个事儿少的,不会动不动就出口麻烦您,让您帮忙,做一些根本就做不到的事!”对面,曲明砚似乎听得有些懵:“洛小池,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就这样吧。”洛小池的声音有些散,细细听,浓重的鼻音几乎带出些许哽咽。他说:“曲明砚,我不想见你。”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淌,洛小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慢慢从心底抽离了。丝线似的,他看不见,握不住,抓不着,却会莫名觉得疼。但他还是要说:“曲明砚,你总欺负我,我不要喜欢你了。”“洛小池……”“嘀——”手机的通话被切断了,曲明砚没有睡着,也没有再打过去。深深调过几个呼吸,他走到茶几边,将洛小池的那封辞职信找了出来。里面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只在信封上写着大大的“辞职”两个字,显眼的有些过分。偌大的曲家别墅里,吴叔一向是最早醒的,也许是老年人的觉比较少,清晨,小老头一进屋,就被曲明砚抓住问:“洛小池走前说了什么?”但……,其实吴叔也记不太清了。洛小池走前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大年初六,天空落了雪,白茫茫的一片干净极了。吴叔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曲明砚对面,道:“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我劝他雪天路滑,晚点再走吧,但小池就跟没听见似的。”“他只把这封辞职信放在这儿,告诉我:'吴叔,我是想就这样结束的,可是我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什么也没敢写'。”所以,洛小池到底为什么生气,什么答应了他的事却没有做到?曲明砚神思一动:拆迁吗?第053章小池………就因为他推了那套房子?曲明砚眸色暗了暗,随手丢下辞职信,向后靠在沙发上。得到了结果,心尖一松,应酬完赶路回来,彻夜没睡好,以及情绪剧烈变化导致的疲惫便一股脑翻上来,他抬起手,有些倦怠地捏了捏眉心。深沉的呼吸缓过几分钟,曲明砚起身,音色一贯的清润冷漠:“饿了,今天早饭吃什么?”吴叔:“…………”吴叔起身跟过去,靠着餐桌坐在曲明砚旁边,眉心拧的有些深:“明砚,我以为你知道了,会去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