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阵急恨,拔下头上簪子,忽的起身向邓如蕴扎了过来。她一动,邓如蕴当即撩开袖口,拉拽之间,一根木针从袖箭里直直向前射去,嗖的一声,深扎进了郑氏的胳膊中。郑氏骤然一痛,尖叫着扔下簪子倒在地上。她尖声咒骂邓如蕴,邓如蕴只冷笑,“你再敢过来,我还射你。”郑氏痛得不行,见邓如蕴手腕袖箭仍旧对着她,哭着呼喊邓耀成。“老爷救我,她害了我,还要杀我!她想把我们的名声全败坏了,想把咱们全都毁了!”她疾呼邓耀成,邓耀成早就分不清是非了,他只看着妻子受辱,还被射了一箭,而邓如蕴这个做侄女的,往日里什么情面都不顾,只一味让他难看,今日更是害惨了他们。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孝女,你还不如死了算了!”他怒火冲天,举起门栓朝着邓如蕴的头脸,直接打了过来。这一下极快,邓如蕴想要拉拽袖箭都没来得及,只觉冷风直扑面门。她惊吸一气。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至极而强烈宽广的风从背后一涌而来。那风瞬间将她包裹住的同时,有人自她身后,一把握住了那直劈邓如蕴的木栓。他力气极大,一息之间劈手夺下邓耀成手中凶器,反手掷出,那木栓径直砸进了墙边柜中。而他另一只手揽过她,将人全然揽进了怀里。邓如蕴被他紧紧圈在怀中。她惊讶地抬头看去,看到男人低下头来,眸中沉沉的目光落定在她脸上。第28章邓如蕴惊到了,她回头看到滕越的瞬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男人双眉紧蹙,定定看了她几息,随着亲兵上前,他冷声吩咐。“把这些人全都绑起来,送去衙门。”滕越的亲兵将邓耀成、薛登冠等人全都绑了起来,连嘴都堵上,一息间全都带了下去。只是邓如蕴还在方才的惊讶中没有缓过来。她只看着莫名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不由地就问了一句。“将军为何会在此地?”他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紧蹙的双眉似要将她锁在眼眸里。他从开始到现在只看着她,嗓音低沉。“蕴娘觉得呢?”邓如蕴心下蓦然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但这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在金州发生的事,也不可能专门从宁夏为她赶过来。时间是来得及,可他这般又有什么必要呢?定然是金州发生了什么旁的紧要的事,他才会临时出现......邓如蕴把自己那一瞬间的答案否定了去。方才那房内污浊之气随着门大开而涌了出来,罩着人令人胸口气闷。他还在低头紧看着她。邓如蕴没有回答,只岔开了话去。“将军要把他们送去衙门了?”他说是,语气似丝毫没有和缓,越发冷厉。“那夫妻二人意图不轨,两人都向你下了杀手,里间躺着的那个还吃了虎狼药,欲强迫于人的狗东西......这些人旁日所为先不论,只今日所做,送去衙门不亏吧?”邓如蕴没有异议,她点了头。“好。”可他却没有因此而被她真的岔开了去。廊下的风吹得紧,将他身上的气息尽数裹在她身上,丝丝缕缕都纠缠在她鼻尖呼吸之中。他仍旧紧看着她。“方才那般时刻,如果我不曾赶到,你是准备受下那一棍吗?”邓如蕴也没料到邓耀成会突然暴起,亲叔叔向亲侄女下了手。她被这问得心下略虚,却错开他的目光道。“我带了人手,暗藏在了外面。”“外面?人在院外,你在院中,如何及时护你周全?”他嗓音低沉中带着些急促的质问。邓如蕴被问得更心虚了两分,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冒进了,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这般一直追问她做什么?她微微抿了抿嘴。“我有戴着箫姐儿给我的袖箭,此物甚是好使,我也很是信任。”然而她这话出口,他突然道。“所以你宁肯信她,也不信我?宁愿戴着她的袖箭闯这龙潭虎穴,也不肯提前告知我一声?”他这话带着几分或许连他都没察觉的急火。邓如蕴从没见过他这般凶的模样,愣了一愣。云层遮住天光,乌云之下,暗淡的院中气氛越发闷到令人呼吸不畅。他生气了。可是邓如蕴还是不明白,这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生气。是生气她未曾照着他的叮嘱,提前把她家中的事告知他吗?可他从不是那般喜好事事掌控在手的人,为何会因为她没能告知这点小事,而发这么大的火呢?邓如蕴不懂,却也下意识不想探究明白。反正,定然不会与她有关就是了......她回答不了,他再追问她也回答不了。她也有点不高兴了,闭着嘴巴转过了头去。她不说话了,紧绷着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倔色,好像他再问,她也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