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强行压下的酒气,在压制的边缘不断翻涌出来,好似怒涛汹涌着男人,他咬牙盯着她,几乎要一口将她强吞入腹中。邓如蕴向他看去,心下震颤。而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这一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蕴娘,你告诉我,是不是娘让你这样做的?”他一下问了过来,房中通明的灯火被窗外挤进的风吹到,颤颤地齐齐摇晃起来。邓如蕴立时开了口。“不是。”他直看过来,她却不敢让他再猜再问下去,她说不是,全都不是。“老夫人同此没有关系,而将军你,”她微顿,只一息,又继续道,“说句不好听的,将军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是对将军有些情意。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总是有些情意的......”邓如蕴在袖子里面捏住了自己的手,她把否认的话说了出来,听见男人哼声一笑。他的笑声里满是不信,问她。“总有些情意?但都不如你对你所谓的那个人的情意,是不是?”滕越见她到了此时此刻还在嘴硬,他问了她,她就点头。她还说是,“将军是将军,他是他,将军怎么能把自己当做他?”“所以,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他咬牙又问。她还点头,还敢向他看过来。“将军何必,非要让我说伤你的话呢?”“好好好,”滕越总算知道还有什么人比鞑子更难缠了,他道,“你不用说了,蕴娘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将她再次抱了起来,两步到了床边,直接将她扔进被褥中,径直压了过来。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滕越却道。“一日夫妻都有百日的恩情,那若是你我有个孩子呢?我不管那人是不是我,我只管你我若有孩子,照着你的说法,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浓重情意了?!”他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紧压到了她耳边。邓如蕴大惊,他却用牙齿咬磨到她的耳垂,又自她耳下一路掠到颈边。被他压制的酒气此刻全然翻涌了出来,邓如蕴整个人如同被他轻而易举地攥在掌心指缝里,他带着无奈恼怒地要把她全然拆散入腹。邓如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急着大力推他拍他。“你别这样,你别闹,别闹!”可她的气力在他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只轻咬在她颈边最敏感的地方,牙尖磨到她身上几乎颤栗起来,他才问,“那你如实告诉我,你这些年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邓如蕴无法如实回答。滕越只见她到了这般时候,还不肯吐露一句,直把他恨得牙痒。“你是觉得,我不会让人回金州取那箭来?!”她闻言却硬声道,“将军去取吧。不是就不是,取回来了也不是!”她一口的牙尖嘴硬,有那么一瞬间,滕越要被她唬住了。可这骗子的话不能信,一个字都不能信。滕越直接往外叫了人,待人到门外直接吩咐过去。“找人回趟金州,去夫人的娘家老宅,把一篓装满箭矢的箭篓给我拿过来!明早开了城门就去,快去快回!”他让人去金州取箭,他要切切实实地看到证据。邓如蕴闻言脸都凉了。而滕越在她脸上看到了这一丝的怔忪,如同坚冰上裂开的一丝裂纹,他只觉自己所想就是对的。她的话果然不能信,一个字都不能信!他被她气到心口发慌,只是看着她怔怔神色里的眼睛,看到她眼眸中暗含的无措与慌乱,滕越忽的又回想到了,被她打岔、被她挑起火气之前的那个问题。男人微顿。这一次,他没再强压着她咬她,在房中无影的通明灯火下,他慢慢松开了她,把人又抱了起来。她耳垂脖颈被他弄到发红,但硬气的嘴巴和眼睛,更透着些连他也无法一眼看穿的复杂情绪。滕越把被她挑起来的怒气摁了下来,他用手轻搓她的肩背。“蕴娘......”她不回应,不理他,只抿着嘴别开头。滕越想到自己三番两次跟她说,她但凡有任何难处,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个告诉他。可他说了,她也答应了,但却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有记上心头。这是为什么呢?是他令她无法相信,还是根本就是另有原因?滕越不再吓唬她,手落在她腰间,又轻轻捏了捏,将她轻柔抱着揽在怀中。帐纱被两人方才一通大动,落下半边,影影绰绰地遮住房中过亮的灯火,于阴影中在床边投下片刻安宁。男人一时没再开口,邓如蕴亦不出声,只感到他圈着她又抓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窗边的风又把高亮的烛火吹晃几分,床边轻纱浮动。他低头,一如他最习惯地那样,用鼻尖一下一下地蹭在她脸颊。“蕴娘......”他又叫了她。邓如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他急缓交替的攻势下,抵抗多久。而他突然问了句。“你告诉我,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成婚,娘就同你说定了什么事情?比如......”他微顿,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紧。“比如,她并不是让你,真的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