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挂断再响,响到第三遍之后,陆岙崽也无法听下去了,只得用毛巾草草一裹,顶着半身泡泡去接电话。 电话是葛冉州打来了。 一听陆岙第一个“喂”字就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忙问:“你在干嘛?” “洗澡。” “哈哈哈,怪不得你声音听起来那么不爽,该不会是洗到一半就出来接电话吧?” “你说呢?” “咳,对不起啊。”葛冉州忍着笑,“我老打电话,你也没接,脑子一抽,就多打了几遍。” 陆岙也回过神来了,搓搓脸,道:“没事。” 葛冉州说道:“你上午不是叫我过来吗?我现在已经坐上车了,高铁,大概还有两小时就能到你们县城。” “下午三点十几分到?”陆岙道,“你到县城坐公共汽车到我们镇上,水远镇。水流的水,远行的远,到了镇上再打电话,我开三轮车去接你。” “没问题。”葛冉州问:“我到你们镇上大概几点?” “看情况,六点多七点就能到了,到了之后正好吃晚饭。” 两人沟通完毕。 陆岙挂断电话,又回去洗澡。 沐浴露凝结在身上,黏黏的,陆岙这一搓,干脆将全身再挫个遍,直把自己搓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身高腿长,六块腹肌,皮肤很白,身上很光滑……再往下,雄性的资本也不错。 这具身体极具美感,相比起模特来,肌肉可能不那么突出,不过也非常不错了。 陆岙左右转着,看了好一会。 想到宋州,他耳根有些红,忙压下各种奇怪的想法,过去穿衣服。 葛冉州还要好一段时间才到。 陆岙过去菜田打理他的菜。 好几天没浇过水,菜田里的菜看起来也还可以,除了土有些干裂之外,并没有哪株菜被枯死。 陆岙顺手招来云,下了一场雨。 他现在的能力比先前强悍得多,现在下雨,不仅够下自家田里,连带这一整块地方也能下。 陆岙直接放大面积,挥手来了一场十多分钟的雨。 他坐在雨帘里,周身直径三米的地方干干爽爽,半滴雨都不见,只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汽跟凉风。 打理完菜地。 陆岙过去后山看他种的西瓜。 他这瓜种下去连个多月了,早结了小西瓜,有些已经熟了。 他种的这个品种绿皮墨绿花纹,成熟的大西瓜卧在阳光下,又大又胖,看着十分喜人。 陆岙穿梭在瓜田里,来回敲着西瓜,敲了好一会,挑最熟的两个摘下,顺便给西瓜地下一场雨。 这次下雨,他没忘将银杏树也包进去。 他从老陈姐夫家移栽来的银杏树已经种活了,树干上冒出了绿油油的叶子,看着十分讨喜。 陆岙感觉明年他们应当就能收获银杏吃。 陆岙动作很快,巡查过两处菜地,回到家时,也才下午五点十七分。 他打电话问葛冉州到了哪里。 葛冉州说了个地名,“刚过这个站,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陆岙听了,说道:“你还有一个多小时到镇上,我先去打点鱼。” “现打现吃啊?” “嗯。碰碰运气。” 陆岙说归说,他打鱼倒用不着碰运气。 带齐装备去村边他最常去的海域,周围空无一人。 陆岙干脆连装备都没换,直接脱完衣服,往水下一跳,以龙形下了海。 长达十五六米的龙身在水下看起来庞大极了。 所过之处,鱼虾飞逃。 陆岙跟在自家菜园子挑菜一般,游了好一会,挑了一条龙趸,十多个海螺,一条黑鲷外加一条红斑。 黑鲷香煎。 红斑清蒸。 龙趸剔骨取肉,用来煎蛋。 海螺取肉切片,用来爆炒。 再来个炒南瓜,来个糖醋排骨,炖个骨汤,这餐就齐活了。 陆岙上了岸,变回人形,伸手一抹湿漉漉的脸颊,脸上满是期待。 他拿出手机,看手机里的信息。 葛冉州还要一会才到镇上。 宋州发了信息过来,说今天要加班,晚点回家吃饭。 他刚出差出了五天,现在事情堆积得多也很正常。 陆岙心想,目光却一直盯在“回家”两个字上,久久移不开眼睛。 父母去世近十年后,他又重新有了家。 第99章 葛冉州第一次来陆岙老家,他原本以为陆岙老家会比较贫穷落后,心里一直挺担心。 好不容易抽出了时间,他坐上了火车直奔陆岙所在的县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全省有名的偏远地区竟还挺漂亮。 葛冉州眼睛望着车窗外,道路两旁的山林苍翠可喜。 车在路过一座座山之后,偶尔会看见一亩亩稻田点缀在原野中。 除了水稻外,还有花生、玉米、蔬菜等各种各样的作物。 车下坡又上坡,上坡又下坡,在这片安静的大地上穿行,山林田野中偶尔能见到农人。 一个个人被车慢慢抛开,变成了一个个色块,成了这画景的一部分。 车路过村落时,有炊烟的味道飘出来。 也有小孩在村里玩耍,孩子们的笑闹声顺着车窗飘进来。 葛冉州靠着车窗,车窗打开了,风呼呼灌进来,带走暑意。 他甚至被吹得有些冷。 车内其他人在用当地话聊天。 葛冉州一句都听不懂,不过看起来,这些人互相其实也不认识。 大概就是坐同一辆车的缘分,而后就这么聊了起来。 车从傍晚开到天黑。 天际的天空变成暗蓝色,很漂亮。 还有火烧云点缀在其中。 公路两边的建筑物渐渐多了起来,连绵起伏,都是自建小楼,看着像画片。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缓缓停下来。 车门打开,车上男女老少互相打着招呼,挨个下车。 葛冉州还没回过神来。 车上女售票员扯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提醒,“水远镇到了,水远镇的还有没有?” 葛冉州忙站起来,背着背包不说,还拉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得分外艰难。 女售票员过来帮他提行李箱。 葛冉州忙道:“我自己来。” “不用,费不了多少力。”女售票员轻松帮他把箱子提下去,“你看着脚下。” “哎,谢谢。” 葛冉州下车,轻轻跺了跺脚,感觉屁股发麻,屁股上的布料都被汗浸湿了,黏在屁股上。 他不得不借整理背包的功夫,悄悄拉了一下裤子。 他一边拨弄裤子,一边左右张望,原本是想警戒,怕有人忽然望过来。 没想到一望便见到陆岙,他正坐在一辆停在树旁三轮车上。 暮色四起,天色已经很暗。 葛冉州从这边看过去,只见陆岙肤色如瓷,皮肤细腻,五官精致得不像现实中的人。 周围谁走过,都要悄悄看他。 他倒好,只低着头玩手机,人们只能见到他侧脸。 “陆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