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皮椅把手,蔺一柏轻松转正身子,俊秀的脸重新面对笔记本。喻禾盯着男人俊美的侧脸,看不出这是他心情好还是不好。只能向前挪了点位置,伸手捏着男人的黑色丝绸睡衣袖口,闷声叫人:“蔺一柏。”“怎么?”喻禾撇撇嘴,撒娇道:“蔺一柏,我一个人睡害怕,摘了人工耳蜗后,世界太安静了。”少年拉着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圆溜溜的眸子里快速涌现眼泪,他拿出了熟悉的技能。这一招对所有爱他的人百试百灵。喻家父母娇养、哥哥偏宠,喻禾在爱的基础上,明白撒娇可以将想要的东西落到实处。蔺一柏再次放下工作,伸手捏了捏喻禾的脸颊,热乎乎、软乎乎的,“喻禾,不要恃宠而骄。”嘴上是这么说,但自己如同喻家人一样,不会拒绝少年,“我们不分房睡,你哥哥那边,我会去沟通,可以了吗?”“嘻嘻,你真好。”喻禾动了动被捏成的金鱼嘴,弯曲的睫毛轻眨,在喜悦之后,又反应过来,嘟嘟囔囔着:“我哪里恃宠而骄啦~还有!你捏疼我了!”白皙的小脸在手指捻触下显现出红痕。蔺一柏闻言松手,喻禾揉了揉脸颊,眼神哀怨,看这人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情绪是三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他看着蔺一柏的脸,忍不住找茬道:“你这么晚还忙工作,是不愿意和我结婚吗?”“没有,我很愿意和你结婚。”蔺一柏一直都是个话少的人,他不出声时,常常会带着一股令人害怕的山雨欲来的气势。可喻禾不同,他不怕。大概是明白蔺一柏不会教训自己。正如喻禾所想,喻禾问什么,蔺一柏便耐心回答什么:“对你说的所有话,呈现出的都是我百分百的诚实。”男人摸了摸喻禾蓬松短发,嘴角微抬,看出来心情比刚刚好了很多。然而,喻禾有点不买账,他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对着蔺一柏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就让我哥哥打你。”哥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少年自觉气势摆的足,却不知在蔺一柏的眼中,只是自己的小伴侣在撒娇。他欣然接受喻禾可爱的一面,知道他们兄弟情深,便顺着毛捋:“好,我知道了,绝对不会骗你的。”“要是骗你,就让你哥哥教训我。”喻禾微微试探性抬眼,和蔺一柏满眼的真诚相撞,眼神微闪,立刻将明晃晃的傲娇挂在小脸上:“知道就行,我可是有哥哥的人!”哥哥和他是世界第一好。几公里外的喻家。正郁闷喝酒的喻州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发呆片刻长叹息:“好好一个白菜怎么就让猪拱了,果真是防火防盗防兄弟。”“我的乖兜兜,才十八。”“好啦好啦,”温柔的女性嗓音安慰着喻州。身侧贵妇身上套着一条胭脂红的旗袍,明眸皓齿,头发后盘,纤细的手腕处戴着一只玉镯,端庄大气具显。喻州转过头,要笑不笑,“妈,兜兜以后就会已婚少男了,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章文怡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一瞬间哭笑不得。指尖揉开他的眉头,缓缓道:“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呢。”“一柏有样貌有能力,虽然对旁人性子是冷了些,但对兜兜是十乘十的好,不算引狼入室的。”一侧的喻观森作为父亲,也安慰起来:“结婚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别太难过。”“你俩嫁儿子,倒是一点都不难过。”“难过呀,但是你已经替我难过了,我就先不难过了。”章文怡简单几句话,把喻州逗笑了。而被他们惦念着的兜兜本人,正被蔺一柏哄得开心。喻禾见完成了今晚的任务,歪了歪头,没打算再待下去。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犯困,懒呼呼的:“那我就回去睡觉啦。”喻禾像招财猫,上下摆了摆手,表示一会见。蔺一柏“嗯”了一声。忽然想起喻州说过喻禾睡前爱玩手机,又叮嘱着:“喻禾,回去不可以熬夜玩手机。”喻禾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车祸之后一直没恢复多少。偏偏少年稚气未脱,活泼好动。在喻家,大家都盯着他早睡、好好吃饭。结婚后,到了蔺家自然也不能忽视。喻禾撇撇嘴,有点不服。可顶着男人的目光,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眉头又落了一点。也没有很难过,就是觉得有一点点悲桑。他可能要和那些顶top1说拜拜,颇有点网瘾少年强制戒网的感觉。而转瞬想到美男蔺一柏要和自己一起睡觉,好像不亏。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男人靠着皮椅后背。懒散看着那圆润的小脸上,表情来回切换,就像是一只愤懑又理智的包子。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握住那白嫩的小手,嗓音略低:“怎么?嫌弃我管得宽了?”喻禾低着头,却偷偷抬着眼皮瞄人,淡粉色的嘴唇轻抿,用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