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声音都已经沙哑得厉害了,但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程子争被闻柏声攥住手,压在了身下。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他的手腕被交叉扣住了,像他刚才攥着闻柏声的那样。那力道不重,甚至是温柔的,但却有着让人挣脱不开的强硬。程子争啧了一声:“你干嘛?”闻柏声的手撑在两边,低头凑到程子争的耳边,把他刚才教的都学了个遍,嗓音低沉道:“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灼热的呼吸落到耳朵周围的皮肤上,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好打在程子争的心上。对上闻柏声炽热的目光,他莫名有一些不自在。闻柏声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又重复了一遍:“好不好?”程子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嘟囔道:“烦死了。”他把闻柏声推到一边,坐了起来,“快点换衣服,再磨蹭我就不等你了。”他的声音冷硬,听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耳根子却红得不能再红了。闻柏声坐了起来。看着程子争发红的耳朵,他低笑了一声,“遵命。”他什么都听程子争的。程子争面无表情地揉了一下耳朵。闻柏声就是个烦人精。既然他非要陪自己去医院,那就让他去好了。要是挨太近传染了,他才不会负责。闻柏声拉开上衣拉链,往身旁瞥了一眼。视线落到程子争的身上,他眼睛里的笑意一顿。感受到他的目光,程子争有点疑惑:“怎么了?”闻柏声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穿那么少?”气温显示今天八到十度,外面天寒地冻。而程子争只穿了两件衣服,一件长袖打底衫,外面就套了一件单薄的冲锋衣。他平时就这样照顾自己?怪不得会生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闻柏声的眸底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有些懊恼,刚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刚好对上闻柏声冷沉的目光,程子争有些不自在。他低嗤了一声,小声道:“又不是很冷。”闻柏声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程子争忽地有点心虚,又有些烦躁。不就是穿少了一件衣服,干嘛一脸那么生气的表情,好像谁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敷衍道:“那我回去换一件不就好了。”他才不是怕闻柏声生气,只是赶着要去看病,不耐烦这人等一下又要拖拖拉拉。还没走出两步,后领子被人拽住了。程子争:?闻柏声把人拎了回来,“不用了,穿我的。”宽大温热的、带着薄茧的手掌在程子争的颈脖上按了一下,力道比在门口那一下重了很多,似乎带着一些克制不住的情绪。程子争被揉得一激愣,缩了一下脖子,干巴巴道:“我自己有衣服。”气势明显比刚才短了一截。闻柏声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没时间了,先穿我的。”他径自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起来。程子争道:“反正就在隔壁,我回去换个衣服又不用多少时间。”闻柏声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淡,道:“你不敢穿我的衣服么?”程子争:“……”他动了动唇,过了好久才低声道:“谁说我不敢穿了。”以前又不是没有穿过闻柏声的外套,现在穿一穿又怎么了,他给自己做了一个良好的心理建设。“那就好。”闻柏声把手里的高领毛衣递给他,脸上仿佛写了“那你就穿”这几个大字。程子争沉默了一会,没接,讷讷地道:“这件太难看了,我不喜欢。”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要一件外套就好了。”外套……起码没有那么贴身,一想到等一下浑身上下都是闻柏声身上的味道,他的耳朵就像烧起来了一样。闻柏声一点都不尊重病人的意见。他把手里的衣服挂了回去,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毛衣、一件卫衣、一件羽绒服,全摆在程子争的面前。眼看着他还要从里面拿更多的衣服,程子争连忙阻止道:“好了,已经够多了,再拿真的穿不下了。”闻柏声沉默了一下,似乎真的在思考程子争愿意穿四件以上衣服的可能性。沉吟片刻,他停下动作,把衣柜的半边门合上了。程子争松了一口气。闻柏声转过身,掀起眼皮,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道:“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程子争哽了一下,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怎么这么别扭。他顿了一下,道:“我自己来就好。”闻柏声“嗯”了一声,也不勉强。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长袖打底衫,脱下了身上的防风外套,将它放在床上。他里面的长袖运动服是紧身的,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腰肩线条。他的身材比例很好,颀长挺拔,宽肩窄腰,肌肉不会练得太过分,紧实流畅。程子争刚从宽大的毛衣里钻出头来,就看到面前的一幕,明显愣了一下。闻柏声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掀起运动服的下摆,直接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