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小太后,还真会挑时辰还风月债! 凤殊影咬咬牙,用红绸锦被将床榻上春光乍泄的美人一卷,似采花大盗一般扛在肩头。从窗口一跃而出。 ———— 江面的渡船逐渐减少。 项鸣瞅向远方富丽堂皇的游舫,对着漆黑的江面叹了口气。 听乡里人说在春江节当夜,江上花船的生意都格外地好。租上一夜便能赚十多两银子,所以他特意将自家闲置的渔船翻修一新,还让婆娘缝制好新被面铺在船上,就等着佳节一到,自己将船开到江面上狠狠赚上一把。 因着齐家一早放出话来说今年修建的游舫会是历代最宏大华丽的,还请来名动江南的花魁妩仙姑娘前来捧场,从而引得无数公子哥儿蜂拥而至,导致江面上花船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项鸣所撑的花船被自家巧手婆娘装饰一新,自然少不了问价的客人,他想着船上的东西都是全新的,便开口要了五十两银子。 没想到搂着花娘的客人听完后骂他想银子想疯了,就连周围撑船的同伴也嘲笑他狮子大开口,除了冤大头,谁会花五十两银子租一夜花船。 听到同伴们的讥讽,项鸣犯起了犟劲,紧咬五十两租金不退步。 随着时间流逝,眼瞅周遭花船上悬挂的花灯陆续熄灭,驶向偏僻的江域,项鸣内心也起了急。正准备松口降价,却听见远处富丽堂皇的游舫上传出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便有官船驶来,陆续告知他们这些花船立刻驶离江面。 “哎...” 项鸣又叹了一口气,他在这艘花船上投了不少银子,想到家中挑灯夜读的儿子和靠着刺绣赚钱的婆娘,心中不由升出愧疚之情。 全家本指着他今晚出来多赚上些银钱,好为儿子明年入京参加科考多攒些盘缠。 京城中的开销可比寿春大得多,都怪自己一时贪心...早知如此,还不如应下一开始那位客人的二十两银子。 项鸣慢慢划起船桨,他已准备好回家面对婆娘失望的面庞,却在此时,突然感觉甲板一沉,扭头看去,瞧见船尾正站着一位身姿高挑的男子。 皎洁月光倒映在江面上,夜风一吹,波光粼粼。船尾挺身而立的男子容貌英俊,衣着华贵,仿若月上谛仙夜游江河。 就是...男子肩头扛着一卷红绸锦被有些破坏谛仙的高雅气质。 仔细看去,红绸锦被内好像裹有一人,正不断地蠕动着,里面还传出女子含糊不清的低吟。 许是自己好奇的目光过于强烈,项鸣瞧见船尾的男子向他投来警示的目光,吓得他手中一哆嗦,险些把船桨丢入江中。 好慑人的眼神,好可怕的男子! 项鸣立马垂下脑袋,闷声道:“这位公子,方才官船来过,说是齐家的游舫出了事故,让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花船移走,今夜怕是...”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脚边突然出现一叠银票,每张都是千两的面值。 “我要买下这艘船,够不够?” “够够,自然是够!”项鸣瞠目结舌,哆嗦着捡起脚下的银票。 好家伙...这位恩客果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下船!” 听到对方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项鸣立马跳到花船一侧的小船,揭开固定的缰绳,快去划桨驶离开来。 一直到目睹自己价值万金的小船消失在江面夜色中,他仍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摸了摸怀中厚厚的银票,才确信方才发生的一幕并非南柯一梦。 子时过后的江面寂静无声,一艘挂着橙色花灯的游船缓缓行驶进一大片芦苇丛中。 茂密的芦苇划过船身,发出沙沙的声响。 “爱卿还要划至何处?咱改日再过船夫的瘾可好,还不快快进来...陪陪哀家!!!” 听到身后船舱内传来小太后急不可耐的怒斥,正在迎着夜风划桨的摄政王哭笑不得,只好随意停靠在一簇芦苇丛旁,弯身走进船内。 独属于小太后的香甜气息早已充斥满狭小的船身内,凤殊影掩好门板,还未转身便被美人扯进暄软的锦被中。 想不到媚酒的药效竟如此霸道,往日里连亲个小嘴都会芙蓉染粉颈的小太后竟似八抓鱼似的主动缠绕上自己,平日里蚌壳似的娇唇也微微开启,耳畔尽是她不再压抑的清喉娇啭,刺激得凤殊影使出浑身解数,只为降服住身下成了精的妖魅。 雪白的芦苇花随着夜风舞动着曼妙身姿,倩影婆娑,与潺潺江水耳鬓厮磨,缠绵悱恻。芦苇丛中隐隐透出一丝橙色光芒,在波光潋滟的江面上摇摆不定,惊飞了原本安歇的水鸟。 第72章妥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淅沥沥的雨声唤醒了石中钰。 她睁开眼,瞧见低矮舱顶挂着泛黄起皱的春宫图,图中男女缠绵的画面似是在提醒她昨夜切实发生的一幕幕。 哪怕活了两世,与凤殊影有过数不尽地荒唐,但也不及昨夜她放浪形骸...的一半。 若不是浑身酸软无力,她只想爬出花船,淹死自己,好不用面对身侧紧紧相拥的男子。 “殿下醒了?” 耳畔传来摄政王低沉的问候,石中钰赶忙闭紧双眼,胡乱地点点头。 鼻尖触及男子袒露的胸膛,羞得她忍不朝后退,却不知船上的床榻竟是这般窄小,险些掉下去。 腰间被火热大掌揽住,轻轻一举,就将她整个人托在他身上,紧紧贴在她原本要逃离的胸膛之上。 “殿下要逃到哪去?可是微臣昨夜伺候不周,惹得殿下厌弃?” 摄政王好看的眸子里映出她窘迫不已的脸庞。 不愧是从未打过败仗的凤大帅,面对昨夜被药酒刺激后所求无度的自己,仍可战到最后。 “爱卿说笑了,哀家方才是...腿脚抽筋了...” 石中钰刚刚说完,便感到搂在肩上手掌朝着身下滑去,拾起她的小腿挂在腰间,轻轻为她拿捏起小腿肚,男子手掌上因常年耍刀弄枪,挂着一层薄茧,抚在她肌肤上时,不禁带起一股酥麻感觉。 船外的雨变得更大起来,嗒嗒嗒落在船身上,弹射出无数雨珠,仿若数颗晶莹剔的琉珠落在甲板上欢快跳动。 船中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一时都未再言语,静静聆听着船外的雨声。 凤殊影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太后,美人纤纤玉指勾起他的一缕长发,又将她的青丝分出一缕,与他的头发编在一起。 小太后素手莹白,指尖鲜红的豆蔻应是在昨夜假扮舞女时涂抹上,在二人黑发间灵巧的穿梭,仿若一只翩翩舞动的红蝶。 “殿下在做什么?” 石中钰看向疑惑不解的摄政王微微一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凤卿生在侯爵之家,可能不知晓寻常百姓家成婚,男女在喝喜酒前,要彼此剪下来一缕头发,绾在一起,表示永结同心。” 她将二人的头发编好,又喃喃自语:“哀家虽与先帝只见过一面,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如今能给爱卿的,也只有这些虚礼了。” 凤殊影心中一暖,抬起小太后的精巧的下巴,望向她水汪汪的桃花眸,郑声道:“殿下已将最珍贵的自己托付给微臣,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额间落下火热又湿润的一吻,石中钰扬起唇角,她看向神色肃然的男子,甜甜一笑:“衔玉相信摄政王。” 摄政王猴急之中买下的花船虽然破小,船身里物件却是齐全,石中钰裹着锦被,居然在底舱里翻到一套女子的衣衫,也免去了她在摄政王面前衣不蔽体的窘态。 二人穿好衣衫,摄政王又从芦苇丛中猎来一只野兔,就着船上的木炭生了火,美食一顿过后,二人才不急不慢荡起桨,朝着渡口划去。 经历过昨夜异常凶猛的“两军交战”,战败一方的石中钰浑身酸痛,加上摄政王怕她吹着冷风,划了几桨后就将她哄进船中歇着。 石中钰烧好一壶花茶,就着甲板上美景小口浅饮。 春雨已停,江面上升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小船在云雾之中穿行,时隐时现。 晨曦初露,柔和的阳光洒在江面上,穿透白雾,仙气飘飘。摄政王身姿挺拔,端身坐于船尾,双手持桨,有模有样地操纵小船在江面上划行。 半新半旧的小渔船,竟被眼前的男子出划出战船劈波斩浪的气势。 船上存放的花茶品质非常一般,只不过就着眼前的美男美景,却别有一番滋味。 望向摄政王正在摆动双桨的铁臂,不由想到昨夜就是这双铁臂,牢牢按着自己的纤腰,由他亲身掌舵。让她这艘小船在狂风巨浪中颠簸不止... 凤殊影抬眸,见小太后玉手托腮,痴痴望向自己,妩媚的眸子仿若吸饱了晨曦初露,秋波潋滟。花茶升起袅袅水汽,让美人退去铅华的小脸变得朦胧,却仍遮不住白嫩脸颊上绽放的粉嫩芙蓉。 “殿下在想什么?” 听到摄政王突然出声询问,石中钰才发现自己好似街巷里目不转睛盯着漂亮姑娘的流痞一般放肆,不由垂下头轻咳一声。 “哀家...在想凤卿打算如何处置谭清池和齐家?” “谭清池知情不报,险些误了大事,不过此人为官期间,倒是一心为民,杀之可惜,就让他去边戎当个县丞从新开始,也好让他醒醒脑子,至于齐家...” 凤殊影冷笑一声,淡淡道:“前朝泥鳅还妄想翻身化作金龙,死不足惜!” 石中钰手捧花茶,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若无齐云公子相助,哀家也不会提前知晓齐霸南炸船的计划,况且...从齐家父子的谈话中,可以看出齐小公子对此事并无所知...” “殿下可是想求微臣放过齐云?殿下可有想过,齐家小小的江南豪绅,是从哪里寻来数千斤火硝石?背后若无推手相助,齐霸南又怎敢打复国的念头!” 听到摄政王骤然转冷的语气,石中钰感叹眼前男子还是如同上一世般专断,怎奈她现如今一无权,二无势,仅有的香肉也被脸翻得比狗还快的男子填入腹中。 放下手中香茶,轻轻叹了口气,石中钰合上门板,回到船舱中。 凤殊影见小太后居然为了齐公子对他愁眉搭眼,避而不见,不由怀疑昨夜他的一身精力全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石中钰回到狭小的船身中刚刚坐稳,就见门板猛然被推开,摄政王怒气冲冲俯身进来,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出了何事,就被他按在床榻上.... 清晨的渡口最是热闹繁忙,来来往往的货船瞧见江面上孤零零的花船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不禁感叹:“也不知谁家的公子哥这般精力旺盛,一大早的便起来找花娘快活!” “嘿嘿嘿,没准人已经快活了一夜!” “啧啧,定是服下了什么虎狼之药,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真是会玩乐!” 项鸣改造的渔船虽然密不透风,但船体单薄,周遭货船上议论纷纷的话语自然被船中的二人听进耳中。 少了虎狼之药在身的石中钰不敢如昨夜一般放肆,只得紧咬绛唇,忍着摄政王满无休止的折腾。最终受不住了,抬头狠狠朝男子汗淋淋的铁臂咬去。 “哀家身子骨弱,不似摄政王这般身强力壮,等回京城后,哀家便从众位勋爵中挑选出一位小姐,册封王妃。” 凤殊影眯起狭长凤眼,见小太后哆哆嗦嗦扯过榻上散落衣衫,蹙眉盯着手中破损的衣裙,气哼哼地扔在脚下,最后板起小脸扬言要塞给他个王妃。 二人朝夕相处一年有余,他已经将此女的秉性摸得透彻。心情好了,张口甜甜唤一声凤卿,心情稀疏寻常时,懒懒道一句爱卿,若是脾气上来了,便是捡起君臣之称,恭恭敬敬称他为摄政王。 只是这内里的恭敬,怕是比鸿毛还轻上几许。 扯过紧绷着脸的小太后,凤殊影高挺鼻梁磨蹭起美人莹白圆润的耳垂哄道: “殿下方才还说要与微臣恩爱两不疑,只片刻功夫就要为了齐家公子同微臣分心!微臣只好身体力行,告诫殿下凤塌之位,只微臣一人便可温热。” 摄政王难得主动低头劝慰。只是石中钰低沉的心情并未好转,明艳大眼中满是藏不住的落寞:“爱卿可有想过,有朝一日...昱儿也会是前朝皇子。” 转头望向身旁男子深幽双眸,她忍不住道:“哀家知晓爱卿想杀鸡儆猴,威慑南朝余下的前朝旧臣,只是...爱卿若是对齐家赶尽杀绝,日后轮到昱儿...那些杀红了眼的大臣们,又怎会放过他!” 凤殊影垂眸盯向小太后落寞的大眼,伸手拭去她泛红眼角的泪珠,轻声道:“是微臣思虑不周,处置齐家的折子,得殿下首肯再送去刑部可好?” 瞧见怀中破涕为笑的美人,凤殊影突然理解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做出的种种荒唐事。 二人到达渡口,早有等候在码头的马车接应,辗转回府后已是日落黄昏。 虽然在马车中小憩了一觉,但被摄政王不分昼夜的操练,石中钰这位刚刚下了战场且一败涂地的“新兵”只想回到屋中梳洗,再爬上床榻睡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