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惊慌,依旧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
南宫絮缓步走进来,背着阳光,长长的影子覆在景佑帝的脸上。
他放下手中朱笔,“姑姑这是要篡位?”
南宫絮冷笑一声,“是又如何?”
景佑帝心中震动,面色却未有异常。
他死死盯着南宫絮开口,“看样子,祖宗礼法对于你而言已然不重要。”
都走到这个份上,再行规劝估计也是徒劳。
所以他没想再废口舌。
南宫絮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你是个聪明人。”
“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本宫可以保全你的性命。”
“当个富贵闲人,又有何不好?”
景佑帝仰天大笑,“都以为姑姑是个只为逐利之人。”
“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宫絮凤眸挑起,“逐利不假。”
“若无银子,如何养人,如何养兵?”
景佑帝鼓掌,“好,好,好。”
“我南宫家确实没有闲人。”
“哪怕是女子,也不寻常。”
他忽的停下手中动作问道,“姑姑是准备逼着朕写退位诏书吗?”
南宫絮伸手,滕子安递上来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我都替你准备妥当。”
景佑帝接过看了一眼。
果然,称病禅位,退为肃王。
景佑帝用力将圣旨合上,“朕若是不肯呢?”
滕子安上前,“请肃王殿下三思。”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同意,就死。
景佑帝抄起桌案上的镇纸砸了过去,“要杀便杀,朕还被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人吓到了?”
南宫絮唇角扬起,“不急。侄儿先考虑几日。”
说罢,她起身打道回府。
南宫絮将心腹尽数召集到书房部署。
“封锁一切消息,遇到走漏者,格杀勿论。”
宇文泽和宇文成泰这两个人食古不化,在军中威望极高,暂时必须稳住。
“尤其是那些凉州人,务必严加看管。”
景佑帝与沈墨渊有些交情,消息若是传出去,对方没准会派兵驰援。
心腹们皆叩首领命,正准备散去,南宫絮又说道,“本宫命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
另一边。
凉京高速出口。
顾苒苒和沈墨渊已经在此处等待了一个时辰,仓库对面一点动静没有。
顾苒苒抬眸跟沈墨渊商量,“要不,我把水缸留下。”
“让司刹和赤影随时传信。”
凉州城那边还有好些事要处理,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
沈墨渊思忖片刻开口,“也只能如此了。”
他将赤影和司刹召到跟前,叮嘱再三以后和顾苒苒通过空间穿回王府。
刚站定,陈至禀报,“王爷、公主,皇后出宫省亲了。”
顾苒苒微怔,“省亲?”
“看来今天还真是怪事不断。”
沈墨渊问道,“苒苒,在大乾,皇后依例每年可以出宫回府一趟。”
顾苒苒眸色沉沉,“若是往常,并不奇怪。”
“但是现如今,她可是怀着身子。”
说到这里,沈墨渊和顾苒苒都想到了司刹录制回来的刺激视频。
沈墨渊恍然大悟,“确实。”
“这女人用尽手段才怀上孩子,不等生产,急着出宫,肯定有所企图。”
他接着问,“苒苒,你准备何时将秘密公之于众?”
顾苒苒明白,沈墨渊所说的秘密就是那段视频。
她笑了一笑,“我并不打算说。”
“就让安平帝给外人养孩子吧。”
她现在心中猫爪子挠似的,就想知道楚月如回府是作甚。
……
另一边,楚府。
楚国栋携楚家六十多口皆在门口恭迎。
见到凤驾,他带头跪下行礼。
楚月如在马车上说道,“父亲、母亲快些免礼。”
楚国栋和夫人起身,迎着皇后进府。
待到厅中无闲人,楚月如问,“不知父亲让女儿出宫有何要事?”
楚国栋没有拐弯抹角,“昨日吴文柏登门,说是可以帮着你对付静贵妃。”
“为父以为,事关重大,怕信中说不清楚。”
楚月如来了兴致,“吴文柏就这般突然登门?”
据他所知,吴尚书乃是陛下心腹。
而陛下荣宠静贵妃几乎满朝皆知。
他为何要帮着对付静贵妃?
楚国栋靠在椅背上,“为父也觉着事有蹊跷,但是他言之凿凿,不似骗人。”
楚月如心中纠结。
是将吴尚书召来亲自询问还是就这般置之不理呢。
私见外臣有违礼法,但是她又不想错过对付静贵妃的任何机会。
思忖之下,她做出决定,“父亲,你去将吴文柏带来,我亲自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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