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房门倏然被拉开,温黎耷拉着肩膀,走了出来。现在沙发旁,李怀旌脚头上。静静看了李怀旌三秒,赤着脚过来,一把将李怀旌拉起来,“你给我评评理,我太生气了……”温黎难以置信地,把方才的事儿,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抬头望向李怀旌,“你说,我招他惹他了?凭什么删我?他是不是有病?”李怀旌双手交扣,目t光幽幽地看着她,不说话。温黎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气得我头都快炸了,真是流年不利,遇到这种神经病,大半夜的,真倒霉……”李怀旌望着她,仍旧一言不发。温黎觉察到诡异,忍不住瞧过来,“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看我?”李怀旌沉吟许久,才沉声问:“你跟他什么关系?”温黎说:“就是一个小屁孩,我俩都好久没联系了,是他求我,我不好意思拒绝,才同意加他微信的,不过说实话,才二十岁,就自己赚钱买了辆奥迪a8呢,也是那种家境不好,全靠自己的主儿……”不知那句话有毛病,李怀旌开始胸膛起伏不定,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沉。他凝着温黎,沉默了好半晌,才滚动着喉结继续问:“是这样?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删了你而已,你至于这么在意?”温黎眨了眨眼眸,“我是觉得他无理取闹,很没礼貌,简直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简直……不识好歹!”谁知李怀旌还是问:“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删了你而已,你至于这么在意?”温黎看过来,愣怔了好半晌,抿了抿嘴皮子。倏然站起来,转身往回走,“男人都不可理喻,算了,我回去睡觉。”谁知李怀旌却一脸不悦,嗓音低沉,“站住。”温黎被吓了一跳,转过来身,好笑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嗓门这么大?我又不是聋子?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火?”李怀旌咬牙,耐着性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温黎摊手,“我刚才回答了。”李怀旌道:“你那个回答,不合理。”温黎疑惑地看着他,“合理不合理,由你说了算吗?你也太霸道了,你比那个□□崽子,还霸道啊。”“而且,我是找你评理的,又不是找你来解释的。”温黎说完,转身继续往回走。好好好。感情他被撵出来睡沙发,她大半夜不睡觉,却跟别得异性,聊上了?聊的不愉快,才想起来了他,还来找他吐苦水?寻求安慰?李怀旌就是脾气再好,遇到这样的主儿,也能被气死。只听杯起手落,突然“啪”一声巨响,玻璃碴子四分五裂——有几个碎片还溅到温黎脚边,她吓得往后趔趄两步,转过来身,一脸茫然去看李怀旌。李怀旌盛怒之下,这姑娘还火上浇油,专门往他最介意的痛处戳——“我就说,你有家暴倾向吧,你还不承认,”她小心翼翼打量他,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东西可是你砸的,跟我没关系啊……”“……”李怀旌深吸口气,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温黎提着小心,语气终于软了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更生气:“要不,你先抽根烟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啊,你要是动手打我的话,我肯定会报警的,到时候撕破了脸,大家都不好看……我可不像苏月娥那样没底线没原则,被打了还缠着你,你要是敢打我,不管谁对谁错,我爸妈我小姨,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她咽了咽唾沫,强作镇定,继续柔声细语道:“就算你只手遮天,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有个好姐妹,就是开律师事务所的……”“……”温黎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李怀旌却只是看着她,唇线抿紧。越听脸色越阴沉。半晌,突然噗嗤冷笑出声。被气笑了。他弯下腰开始拣玻璃碴子,半晌自嘲地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如果我哪天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温黎:“为什么?”李怀旌喉结滚动两下,拿了香烟和外套出去,门关上之前,眼眸深邃看着她。不知温黎是不是眼花,竟然还看到一丝水光……他沉默了许久,才嗓音沙哑,对她低声道:“……我把家里的丑事告诉你,是信任你,不是让你用来奚落我嫌弃我,揭我伤疤的……温黎,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爱吗?”说完,“啪”一声合上门,消失在门口。温黎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眸。他是……伤心了吗?第53章客厅静悄悄的,温黎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一地破碎的玻璃碴子,陷入沉思。过了一刻钟,仍旧不见李怀旌回来。温黎迟疑许久,这才追了出去。酒店外面的院子,一处花坛边上,李怀旌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慢条斯理抽烟。听到身后脚步声,才回了个头,扫温黎一眼。温黎走到距离他两步之遥,驻足,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两秒,叹了口气,抬脚走过来。她亦坐到台阶上,月朗星稀,今晚的月色着实皎洁,她仰头欣赏。两人谁都没先说话。一个自顾自抽烟,一根香烟抽完,把烟蒂丢了,拿皮鞋踩灭。另外一个淡淡眨着眼眸,气息平稳。稍许,温黎才转过来头,平静地看着李怀旌,温声道:“抱歉,我没有要利用你对我的信任,往你伤口戳刀子的意思。”李怀旌看她一眼,抿了抿嘴皮子,没说话。温黎继续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像一面镜子,这句话你认同吗?”李怀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温黎亦跟着他点头,“你还记不记得,酒后一夜情以后,第二天你送我回去,承诺过我的事?”温黎深吸口气,纤长地脖领仍旧看着天空,语气却没有太多情绪,“我跟你说,我以前在感情上受过伤,被背叛过,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目前还没恢复好,有情感应激反应,所以我们两个谈恋爱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可以欺骗我,否则对我来说,就相当于没有愈合的伤口被重新撕开,对我来说会是毁灭性打击……第二,因为我是受过伤的人,所以你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才行……”温黎淡声提醒他,“你答应了,但是你没做到。”她说完,朝李怀旌看过来。“一开始,我是很信任你,很信任你的。但是后来你的所作所为,每一次都是在我伤口上撒盐……”温黎看着他,又笑了笑,“对我来说,敞开心扉一次,就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你却刺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也不想对你尖酸刻薄,但我确实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对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温黎说完,不再停留,站起身转身就走。李怀旌倏然站起来,唤她,“黎黎——”温黎停下脚步,站住脚:“你说。”李怀旌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像个小刺猬一样,对我充满防备……”温黎听着李怀旌的话,闭了闭眼睛,许久才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看向别处。她劝退李怀旌,“我恢复了两年时间才找回自信,相信自己值得被爱,但是遇见你,一朝打回解放前,现在我不想碰感情,我也不想再谈恋爱了,因为那种肝肠寸断的痛太让我记忆深刻了……男人靠近我,我都觉得不怀好意,三五年之内,我都不想谈恋爱了,所以你还是另觅良人吧,不要白费功夫了……”温黎说完抬脚就走,谁知才刚走两步,一把被李怀旌拉住,温黎皱眉,低头去看被握紧的手腕。李怀旌沉声笑了笑,“黎黎,有个事儿,我也跟你说说?”温黎顿了顿,这才转过身儿,“什么事儿?”李怀旌浅笑,“你知道为何,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隐瞒自己的经济状况么?”温黎眼眸如水,看着他,摇头。李怀旌点了点一旁台阶,“坐下聊?”温黎迟疑半晌,才随了他的意。夜晚微风拂过,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台阶上。男人的嗓音平淡而低沉,还带着几分凉薄,在黑夜里,莫名沙哑迷人。“十年前,如果不出意外,我是已经结婚了的,因为在我们那儿比较封建,结婚都比较早……跟我订婚的那个姑娘,我自然是对她有喜欢在的,那个时候年少轻狂,事业心也没有那么重……”“那后来呢?”“后来?”李怀旌转身从旁边摘了一片树叶子,拿在手里轻轻地,转来转去。“有段时间她很不对劲,经常找不到人,有一次在我面前一直聊天,我毕竟从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了,不像你一样单纯,我就直接要过来手机,查了她…t…”李怀旌看着她,“后来我俩就退婚了,她说我没钱,我说我以后总会有钱的,她说这句话你说了好多遍,也没见你有钱……退婚没几个月,她就转头嫁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二十万彩礼,她父亲是个出了名的老赖,为这事儿,还打了三年官司……”“赢了吗?”“赢了。”“二十万要回来了?”“要回来也就……七八万吧。”“为什么?”“那边关系比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