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干净的桌台上只放着一把长剑,女子顺势抽出来,雪亮澄明的光映上了琳琅的脸,犹如一道银线掠过。 “罢……” 女子眼波一横,妖惑众生。 “唰——” 突然间,那柄长剑突然拐了方向。 琳琅脖子一凉。 对方抬手,锋锐的刀刃吻上了她的皮肤。 这剑,是真的。 “夫人,这角色扮演的戏,你看的可还满意?” 他微微一笑,手上的力度加重,琳琅的细颈沁出了一缕嫣红的血丝。 现在,猎食者与猎物的位置—— 颠倒了。 第177章民国替身前女友(10) 啧,玩脱了。 琳琅这么想着,脸上却不见慌乱,反而抬头仔仔细细看了眼前人的眉眼。 方才他刻意捏着女子的嗓音,以及行走之间那种风流的姿态,她倒真以为见着了一位容色艳丽、风华绝代的名伶。 这男主扮起女人来,比起真正的女人都毫不逊色,她估计光艳四射的秦慧心到了他跟前,也只有黯然失色的份儿。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纪泽收敛了笑意。 “我突然发现,夫君长得真好看。”琳琅实话实说,“雌雄莫辨,绝色无双。” 男人冷笑,“你这是讽刺我不男不女?” 琳琅很无辜看他,“夫君怎么会这样理解?我只是觉得,夫君就像是诗文里说得那样——” 她眼波流转,“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若能折亡在夫君的手上,我死而无憾。” 纪泽眸光微暗,刀刃上抬了一寸,“哦,你真是这样想的?” 这女人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想趁机放松他的戒心,好寻找逃跑的机会吧? “你放心,既然是你要求的,夫君自然会满足你,但不是现在。” 他俯下身,气息温热缠绕,“夫人,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痛苦,我会让你一一尝遍的,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取出一方沾染了药粉的手帕,在琳琅的注视之下,干脆利落捂晕了猎物。 纪泽将人抱起,放在床上,抬手就要解开她的上衣盘扣。他的动作一顿,看向一旁立着的伯特,淡淡道,“这次多谢你了。” 伯特表情复杂,“纪泽,我很抱歉。” 他指的是自己跟琳琅同伙算计他的事。 琳琅从伯特手中赢走了赌场,借着秦慧心生日一事,让纪池欠下庞大债务,又令伯特套牢了纪泽的财产,然后顺理成章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了纪府。 纪泽也是由于这个缘故,才处处受到了限制。 他一个人想要脱身很轻易,但难办的是,琳琅掌控了纪府的命脉,他的父母、弟弟还有心上人,都在她的股掌之间,他不能轻举妄动,让她察觉到自己的算计。 “我知道,这也怪不得你,她太狡猾了。”纪泽表情不变,“我很感谢你,陪我演着一场戏,将她引到这里来。” 琳琅在纪府有很多耳目,他在那里不宜动手,只能通过与伯特联手,骗过她。 伯特看了眼女人昏睡的面容,茜色天鹅绒的古典旗袍与象牙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反差,唇上晕染一抹淡淡的胭脂红,颊边垂着细长的宝石坠子,那血红的泪滴像是燃烧的星火,让人看得一阵失神。 “伯特,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纪泽不动声色垂下了床幔,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自己尚且不知道,被琳琅调教的时候,尽管自己是清醒的,但某些习惯与独占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烙进他的骨血里。 天长日久,猎物对猎人萌生一份说不清的复杂感情。 伯特犹豫了片刻,才道,“她毕竟没有取你的性命,你……” 绅士的男人对美人儿总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哪怕是眼前这个是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还三番四次算计他。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纪泽打断了他的话,“你快回去,太晚了会引人注意的。” 多余的人离开了,船舱里只剩下两人。 纪泽关了门,褪下了女人的旗袍,他的视线飞快掠过了那雪白莹润的肌肤,给她套上了件普通的银灰色袄裙。 过了一会儿,一个面色焦急的男人抱着他病重的妻子下了邮轮,雇佣了一辆码头的黄包车,拉着夫妻俩去了最近的药馆。 在车夫关怀的视线下,男人抱着人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 琳琅是在中途醒过来的,她的脑袋还靠在男人的胸膛前。 大概没有多少的人质像她这样幸运,被绑了还可以享受一把温香软玉。 琳琅很嚣张蹭了蹭绑匪小哥哥宽厚结实的胸膛。 对方身体一僵,冷漠的眸光旋即落到了她的脸上,“醒了。” “夫君,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琳琅没有丝毫阶下囚的自觉,双臂一伸,主动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偏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条黑漆漆的走道看不见尽头,壁上点了豆绿的油灯,昏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闻到了铁锈的沉重味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纪泽的声音平稳无波。 他脸上的脂粉已经洗了,露出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庞,有着很明显的雄性特征,只是琳琅看着,总忍不住想起他扮成虞姬的模样,便觉得那眉目多了几分难辨雌雄的绝色风姿。 纪泽抱着人来到了尽头的一处囚牢。 “啪——” 他毫不怜惜,松手甩开了她。 琳琅就地一滚,避免自己摔得更惨,她杏眸含着脉脉的水波。 “哎呀,夫君,你摔疼我了。” 呵,到这个地步,还想对他使美人计? 她难道以为自己是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轻易就能被美色迷晕了头? 纪泽后退一步,用钥匙锁上了。 这下,这个狠毒女人真正成了自己的奴隶了。 她逃无可逃。 “这只是个开始,你好好享受吧,夫人。” 纪泽如法炮制了当初琳琅折磨他的伎俩,一条苍灰色、蓝色眼珠的狼缓缓踱步而出,它残忍的捕猎目光锁定了眼前不远处的红影。 琳琅偏头看向一边。 纪泽没有琳琅的恶趣味,他不太喜欢血腥的场面,因此打算转身离开。 “夫君,你就这么狠心让妾身一人面对着豺狼?” 琳琅的声音唤住了他的脚步。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你放了整整七头的野兽来对付我,我的肠子差点没被扯出来。”纪泽眼神淡薄,犹如一潭幽邃的古井,冷得很,“夫人,你看戏倒是挺高兴的。” 琳琅委屈地说,“夫君这是什么话,妾身自然是相信夫君的能力,才让那些小家伙陪着夫君玩耍的。妾身要是想害夫君,夫君又怎么能好端端站在这里,看妾身受苦呢?” 说得好有道理,他险些就信了。 她满嘴是谎,自己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当然不会傻傻踏进陷阱了。 “夫人,与其琢磨着怎么骗我,还不如多想想,要如何从这头恶狼下逃脱吧。为了让夫人的美色有用武之地,为夫特意挑了一头膘肥体壮的雄狼,想来应该符合夫人的胃口。”纪泽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看来这厮是打定主意要虐待她了。 琳琅垂下了眉眼。 “夫君这是要眼睁睁看我死了?” 琳琅声音逐渐低沉,“妾身可怕疼了,夫君,妾身先走一步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听见一阵金玉撞击的声音。 是她头上的步摇。 “嘭!” 重物落地的响声。 纪泽眉心轻抖。 不,这个狡诈的女人一贯会骗人的,她不会轻易了结自己的。 纪泽抬脚走了几步,余光瞥见那头凶猛的狼正逐渐靠近猎物。 三米、两米、一米…… 她伏在地上,满头青丝披散,一动不动。 七十厘米、五十厘米…… 他深吸一口气。 不能动摇。 她死了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