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召? 从叶准口中得知,百官正在争议大计职权,陛下召他作什么,严成锦狐疑地来到殿中。 “臣严成锦,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直言道:“藩王大计督管权,由都察院负责!” 想不到陛下召此子入宫,竟是为了此事。 百官面色各异。 马文升微微张着干燥的嘴巴,唾沫星子喷了一个时辰,陛下竟让给都察院… 弘治皇帝深思许久,都察院纠察朝野纲纪,严成锦又贪生畏死,连银子都不敢贪。 由他在都察院来督办,再合适不过。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臣请乞,将此职权交与内阁。”严成锦道。 吴宽疯狂朝严成锦翻白眼。 严成锦一向对升迁有兴趣,得到藩王大计督管权,御史在朝中的地位,甚至能超越吏部。 弹劾都会有底气一些。 弘治皇帝和李东阳等人,不禁陷入沉思,此子趋利避害,难不成有什么弊处? 其实,严成锦想要得到藩王大计的督掌权。 只不过,欣然应允,实在有些得意忘形,引大臣不喜。 “就由都察院执掌,不必再争执。”若有弊处,交给其他人,弘治皇帝更不放心。 吴宽连忙谢恩:“臣遵旨!” “雍王的伤寒病已褪去,三日后,在宫中设斋告慰天地,宣布藩王大计的审查结果,揭选前往辽东的藩王。” “臣遵旨!” “臣等遵旨!” 礼部尚书张升应喝一声后,严成锦同百官齐声接旨。 如今,萦绕在弘治皇帝和百官心头,只剩大计审查结果。 除了严成锦,无人知道,要派去辽东的藩王究竟是谁。 消息传达十王府,藩王们忐忑不安。 直至今日,也未曾打探到半点消息,由谁前往辽东。 得知严成锦是藩王大计的审核大臣,朱宸濠将胡大元找来:“添丁方本王买了,只不过,五万两太便宜,本王给你十万两。” 昨日抽到添丁方,朱宸濠没有答应,傻子才买方子。 但明日就要揭露藩王大计的评定。 十万两银子在江南,无异于鸿毛,就当送严成锦了。 胡大元错愕地睁大眼睛,还要多给五万两? “王爷将银子送至良乡衙门,学生再给王爷方子。” 忐忑不安的,还有兴王朱佑杬,他昨日当着陛下的面问责严成锦。 听闻此子小肚鸡肠,常常报复弹劾他的官员。 不知,会不会令他得到下等评定? 藩王们各自怀心事,等待着礼部官员的接引,入宫面圣。 大清早,弘治皇帝早早起来沐身,在张皇后的伺候下穿衣。 “祭祀用的祭器贡品,准备得如何?” 一旁的萧敬忙道:“礼部和光禄寺已布置妥当,奴婢已在坛前设立仪仗,藩王们也都入宫了。” 镜子映出弘治皇帝的雍容,萧敬轻飘飘看了眼:“陛下,昨日严成锦收了宁王十万两白银。” 嗯? 今日要宣布藩王大计的审查结果,这家伙还收了宁王的银子。 见弘治皇帝陷入沉思,萧敬补充:“买了一张药方,名为添丁方。” 礼部官员来乾清宫通报:“陛下,时辰到了。”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随着礼部引官,前往大祀殿。 严成锦面露愁容,祭告天地,要斋禁,五日之内,不得吃肉。 内阁三人和六部部堂,分立于大祀殿两侧。 十位藩王站在殿中,恭候弘治皇帝。 神幄上摆着整牛,整羊,整豚和酒果,朱厚照背负着手,若无旁人地在贡品前转来转去。 “这儿缺了一块牌位。” 百官和藩王听到朱厚照咋咋呼呼,不以为意。 通常在这种场合,严成锦都会假装不认识朱厚照。 “张师傅,本宫说这缺了一块牌位?” 张升不耐烦地走过去瞧了一眼,顿时,惊慌地瞪大眼睛:“星辰排位呢?!” 神位上除了放皇天上帝神牌位,还需摆置日月星辰,风雨雷神。 不多时,弘治皇帝走进殿中,领着百官祭拜。 折腾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严成锦。 “严卿家,当着天地和列祖列宗的面,宣布藩王大计名单吧。” 严成锦站出来一步,从袖口中抽出册子。 藩王们带着忐忑不安的目光,落在严成锦身上。 百官一扫疲倦,精神凝聚。 严成锦举起藩王大计的名单,片刻后,依旧无声音传出。 “严大人,为何还不念,列祖列宗都等着呢!”萧敬嘴巴不动,却能发出声音。 朱宸濠冷汗冒出来,顾不得去擦拭,喉结紧张地滚动一下。 朱佑杬偷偷抓紧衣襟,早知不得罪此子了。 “陛下,臣从上等评定开始,还是下等评定开始?” 这时候,就不必拘泥礼节了吧!? 李东阳嗤叹一声,此子办事,总是诸多顾忌。 弘治皇帝沉吟片刻,吐出两字:“上等!” 藩王们心脏疯狂跳动,血脉喷张。 上等评定只有一人,宛如有人按着他们的脑袋,大刀却迟迟不落下来,紧张地快要失禁了。 “上等评定!” “荣王!” 嘶! 百官心头宛如遭受重击,荣王偷盗抢劫,就差杀人了啊。 朱宸濠面如土色,从未想过,得上等评定的人,会是这乞丐。 本王三日前,还给他送了十万两银子!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陛下,怎会荣王,宁王、兴王、益王和汝王在良乡安分守己,每一位皆不比荣王差!” 刑部给事中黎睿站出来谏言。 “臣附议!” 严成锦道:“藩王大计,便是让藩王们体恤百姓疾苦,悔过自新,以治理封国,兴王、益王和汝王,与初入良乡时,并无多少变化。” 那本王有吧?朱宸濠暗自欣喜。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朱宸濠坠入深渊。 “宁王在良乡时,勾引流民曹氏之女,还怀了身孕,实在……” 郎情妾意,说勾引也有人信啊。 竟不是朝廷安排?朱宸濠脑中宛如被红夷大将军轰了一炮,炸开了,脸上全无血色。 “宁王无恙吧?” “无事……”朱宸濠咬着牙,隐忍! 弘治皇帝微微蹙眉,有些责怪:“当着祖宗的面,捡好听的禀报。” 陛下也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呀。 严成锦会意,清了清嗓子:“接下来,便是要前往辽东,封疆固土的藩王!” 短短片刻功夫,身子里的亵衣湿透,藩王们比刚才更紧张。 噗通一声,衡王朱祐鍕瘫软过去。 卧~ 不怪严成锦拖拉,前后只相隔十秒罢了。 “不必管,严卿家你快些!” “藩王大计最后一等,为衡王。” 朱祐鍕两眼一翻,四肢宛如烂泥,昏死了过去。 诶,谁让你睡了粉丝还讨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