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最终转过来跟魏王说了句。 “王爷,等会从法曹府出来,您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马嫂子。” 魏王闻言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 “我和你一起去。” 阿月却摆摆手。 “不了,王爷您去了……不太合适。” 魏王闻言略一思考,也发现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太合适,因道:“那我送你去,再在车上等你。”眼见阿月还要拒绝,他便道,“就这么定了,否则我不放心,毕竟林玄清曾是那商队的人。” 阿月闻言也知道对方不会再退步,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两人到了法曹府后,法曹令告诉他们。 原本这些日子林玄清没有那滇筠可食,都已经慢慢变得疯癫起来,若非先前魏王说要留着他,法曹令早就下令将他处决了。 可自打半月前,他喝了魏王叫人送来的药后,就慢慢变得平稳下来,也不整天叫着要滇筠了。 “这么说那药果然有效。”魏王听后便道,“他如今开始恢复神智,可有说是从哪里得来的滇筠?” 法曹令便摇摇头:“王爷恕罪,此事臣尚未问出,那林玄清虽恢复了些神智,可还未彻底恢复,只怕要知道结果,还要再等些时日。” “既如此,便继续给他喝药。”魏王道,“何时问出结果,再来王府回话。” 法曹令便忙着应了声,而后还问魏王要不要去看看林玄清。 魏王便转而看向阿月:“你要去看看吗?” “不去!”阿月回答得十分干脆,“他这样的禽兽早该死了,要不是为了查云沧城的事,我才舍不得把那药给他。” 显然,阿月一直记得林玄清之前是如何手段残忍地害了那四个女子的。 魏王闻言于是道:“也罢。” 于是又吩咐了法曹令几句,便和阿月离开了这里。 出了法曹府,魏王的车子便径直往马家的住处去。 当到了地方后,阿月特意让人将车子停在拐角处,接着自己跳下马车。 “王爷我先进去了!” 说着便往那边走去。 魏王笑着说了声等她出来,便亲眼看着她往前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魏王才掀了帘,对着车外驾车的其中一个羽卫道:“跟着阿月,不要让她有事。” 那羽卫闻言应了声后,便悄无声息地一跃上了房顶,同样往马宅去了。 而另一边,阿月绕过那墙角,走到了房子的门口,接着抬手敲门。 “嫂子,嫂子你在吗?” 她敲了好半晌的门,都没有动静,就当她以为屋里没人的时候,门却又一下子打开了。 神情有些憔悴的马尤氏站在门边,她的眼眶还是红的,似乎刚刚哭过,而在看见阿月的瞬间,又从唇边挤出一抹笑来。 “阿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阿月说着往里面看了看,“马大哥不在吗?” 这句话让马尤氏整个人一顿,没说话。 阿月见状便道:“我刚才看见马大哥了,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 “不知廉耻的狐狸精!”马尤氏忽地打断阿月的话,“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 阿月:……啊? 第四十二章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一)…… 阿月跟着马尤氏进了屋子里,然后才听对方跟她把最近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马实忠被从法曹府放出来后,就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因为他觉得是马尤氏没能说动阿月,让阿月替林玄清向魏王求情,以至于他出来了,林玄清还被关在法曹府。 因为先前马尤氏就一直站在阿月那边。 所以无论马尤氏再怎么解释,马实忠还是对她有了芥蒂。 这人一有了芥蒂,自然就回不去先前。 马实忠渐渐越来越不爱在家中待着,白日总是往外跑,马尤氏时常在家中苦等至深夜,要么等回喝得烂醉的马实忠,要么就是商队的活计来告诉她马实忠睡在了别处。 马尤氏因着对方这态度,心中愈发难过。 可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 十几日前,已经三日未归家的马实忠忽然回来,可还马尤氏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对方身后跟着一容貌妍丽的女子。 马实忠告诉她,这是他在人牙子手中带回来的姑娘。 当时这姑娘正被人牙子卖去花楼,恰好被马实忠撞见,因怜惜其身世可怜,便买了回来。 马尤氏没想到这么几日自己丈夫竟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可她也不能说什么,想着既然是马实忠带回来的,便替对方好好安排便是。谁知那姑娘不是省油的灯。一面说着自己只是仰慕马大哥,并不愿破坏他和马尤氏,一面背地里各种用心思勾搭上马实忠。 同时时刻给马尤氏使绊子,在马实忠面前上眼药。 马尤氏性子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再加上这么些年她和马实忠感情一直很好,因此根本没碰见过这样的女人,自然斗不过她。 一来二去,她便逐渐落了下风,在马实忠面前成了个心胸狭隘的妒妇。 “他把那女人带回来后我从未亏待过,可那个女人惯会以退为进,我说让当家的纳她做妾,她前脚在我面前羞羞答答应了,后脚就去当家的跟前说我容她不下,说她只是想做个侍婢跟在当家的跟前。” “不管我怎么解释,当家的都不信。后来不知怎的,那个女人忽然染了病,当家的认定是我所为,要休了我。商队的伙计听说了这事,原都打算来劝当家的,可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又使了什么手段,最后那些伙计都说是我太小题大做,不过是个女人,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叫我度量大些。”说到这儿,马尤氏再次激动起来,“我还要怎么度量大?!那个女人都骑在我脸上登堂入室了,眼见着我就要被休了,难道要我就此让位,让那个女人来取代我吗?” 阿月听了对方的话后,才大致明白过来。 难怪她方才会看见马实忠和那个衣着艳丽的女子那样亲近,难怪马尤氏一听得她说,便那样激动。 “嫂子,您先别激动。”她出言安抚对方,“眼下如何了?马大哥还有提休妻的事吗?” 马尤氏红着眼摇了摇头。 “前两日他提起,我以死相逼,他暂时就熄了休妻的心思了。” 但相对的,这两日马实忠仿佛故意气马尤氏看一般,日日带着那姑娘出去,回来便是大包小包,怄得马尤氏眼都红了。 这种情况,阿月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一直安慰她。 可马尤氏心中难过,跟她说了许多话。 “我和他夫妻十几年,最后他却为了一个才认识十几天的女人这样对我。” “他真喜欢那个女人,纳进门就是了,我从没说过不让。可他就是信那个女人说的什么只想陪在他身边,不求名分。” “都是假的!那个女人要真不求名分,就不会背地使这么多诡计!” “那个女人说什么他现在都信,我说什么他都不信。” “还有商队那些人,明明我才是和他们一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最后他们都选择维护那个女人。” “阿月,我真的好难过,我觉得太累了……” 马尤氏一句接着一句,阿月默默听着,也不去打断她的话。 因为她知道,这时候的马尤氏需要的不是解决办法,而是有人听她诉说自己心中的哀怨。 原本阿月还听得好好的,可当听得对方说的最后那句时,她不知怎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话。 【嫁给你,太累了。】 这言语之间的情绪和眼下的马尤氏像极,可比起马尤氏的哀怨,却更多了几分绝望。 正待阿月要细想那句话时,却听得房外有人声和脚步声响起。 “一定是他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听得这动静,马尤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接着猛然起身,往外走去。 阿月见状一怔,回过神来后也马上跟了出去。 果然如马尤氏所言,是马实忠带着那姑娘回来了。 马实忠在见到马尤氏的瞬间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显然不想看见她。 而他身后的姑娘怀中抱着好几个锦盒,显然都是方才出去买回来的。 她身上的衣衫也早已换了一套,黑发上的首饰也全都成了新的。 眼见马尤氏气势汹汹地冲她走来,她赶紧往马实忠身后缩了缩。 “马大哥,妾怕。” 马尤氏见状心中愈发怒了,张口就要骂,结果被马实忠一挡。 “你这疯妇,相对嫣然做什么?” “疯妇?!”马尤氏看着马实忠,怒骂道,“你叫我疯妇?” “你看看你现在,跟个疯子有什么分别,哪还有以前的样子?!” 马尤氏便大声道:“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都是因为你!你为了这个狐狸精一再羞辱我,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原配妻子!” “要不是你以死相逼,我早就把你休了,你整天就知道撒泼吃醋,还害得嫣然生病。嫣然还劝我对你好些,你再看看你是怎么对她的!” “谁要这个狐狸精虚情假意!她根本就是装的!” 眼见两人闹得越来越难看,阿月连忙跑上去拉住了马尤氏。 “嫂子,你先冷静些。” 嫣然也忙上前将马实忠拉了回来,接着柔声道:“马大哥,您不要为了我和嫂子争执,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说这话时声音轻柔,面上神情泫然欲泣,看上去便叫人心怜。 然而这回马实忠没有被她吸引,反而看着忽然跑过来的阿月。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语气并不友善,显然因着林玄清的事,他已经恨上阿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