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名威将军知晓后,显得十分高兴。 “王爷果然将帅之才!”主帅大帐中,名威将军丝毫不吝对魏王的夸赞,“十余年前臣便觉着王爷日后定有所成,只可惜后来您不再戍守边关,不想今日竟还有这机会,臣还能和王爷再次同在一个军营中。” 他说着将魏王两次击退俘虏敌军的战果再次回味了下,末了了还意犹未尽地道:“派部佯攻,军中做样子迷惑敌人,实则伏击于营地之外,待敌军入瓮便直接一举拿下,实在妙啊!” 旁人见状也跟着附和。 那原先就跟着魏王的副将和谋士自然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但跟着名威将军后来的左将军和另外的副将心中如何想的便不知了。 毕竟之后的这些人并没有跟魏王一道拼杀过,眼下仅凭着已经结束的战役,名威将军便评价如此之高,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谁知道那计谋究竟是不是王爷自己想的,又或者其实并没有他说的这么惊险,不过是为了搏军功才如此说的罢了。 毕竟战场只之上,军功最重要。 他们这些人谁不是为了立功来的? 原本有个魏王便已经让他们心中不乐意了,毕竟若论爵位,就连身为主帅的名威将军都比不上他,若打完回了京城,魏王将一切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那他们这些人岂非白为他们做嫁衣? 因此之后跟着名威将军来的这些人,自然不怎么信服魏王,只是碍着对方身份,面上还得恭维着。 这些人的想法魏王倒也不知。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么些年,他从来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的。 只是在听见名威将军夸他时,觉得不太合适,便开口道:“将军谬赞了,这库高第二回突袭被俘虏并非本王的计谋。” 名威将军听后便有些好奇:“不是王爷您?那是谁有如此妙计?” 说着看向下方先前被派来的副将和几个谋士,结果几人都面面相觑,躲开了他的眼神。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功劳根本不在于自己,他们先前还曾极度反对魏王认为库高会二次突袭的看法,若非魏王后来顺着他们的意思,重新做了部署,眼下只怕他们早成了库高的俘虏了。 魏王这时才道:“本王运气甚好,偶然得一天才谋士,佯攻库高,伏击于营外便是她提出的。” “哦?”名威将军忙问了句,“如此人才,王爷从何认识的,可否替臣引见引见?” 显然,他也觉得那人的计谋十分精妙,很想一见。 可魏王却没答应下来。 “那谋士性子有些古怪,不愿轻易见人,还请将军见谅。” 名威将军听后也没说什么,只问了魏王那人是否在营中,在得到确切回答后才笑着道:“在营中便好,如此,王爷日后带兵,想来是如虎添翼了。” 魏王便也笑着说“自然”。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是不是分析一番库高之后会有的进攻方式。 而那些原本就不信服魏王的人,在听见计谋果真不是他所想的后,自然对他更不信任。 但不管怎样,仗还是要继续。 在主力到了军营的二十余日后,名威将军最终决定主动出击。 眼下大恒兵力二十万,早已不是先前那个以少挡多的样子了。 库高先前又曾两次败于大恒,此时出击最是合适。 于是名威将军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八万于正面进攻,魏王和左将军各带三万人马于侧翼包抄,先拿下库高前敌指挥所再说。 战术制定完成后,便只需要再去落实。 阿月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自己帐中,极少出去,在知道魏王要带兵进攻后,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对方即将出征前,提醒了对方一句。 “库高这些日子一直龟缩不出,也无出击之意,想来应是在谋划什么,王爷切记多注意,提高警惕。” 魏王听后便认真点头,说自己会的。 阿月便又说了句。 “名威将军率军正面进攻,只怕不会顺利,若是可以,王爷记得提醒将军莫要冒进。” 虽然不知道阿月为何会这样说,但魏王还是应了下来,说自己会找机会告诉对方。 可谁也没想到,开战之后,由于进展顺利,名威将军所率的八万士兵过于兴奋,竟直接跑出很远,导致魏王完全没机会提醒对方,而名威将军半途发现不对想退时,却已经来不及。 魏王和左将军从两侧包抄不仅没能拿下敌军指挥所,反而差点被早已准备好的敌军擒获,若非魏王记着阿月的话早有准备,他也会和名威将军一样,中了敌军陷阱,命丧沙场。 好容易回到营地之后,魏王从那些堪堪逃出的士兵口中得知,原来库高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在自己阵地前挖掘了许多陷阱,且在大恒士兵进攻时一路败退,引众人入内。而名威将军半途时发现不对,想要收兵,结果收兵不利,于敌军包围圈和陷阱之中被射杀,当场殒命。 而他带去的八万大恒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回来的不过寥寥数千人,不到一万。 若非魏王提前知会左将军多留意,只怕左将军也会和名威将军一样下场。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折损了一万多士兵。 眼下大恒剩下的不到六万人。 而库高则三十余万士兵在虎视眈眈。 此役之后,大恒折损十余万士兵,折了主帅,元气大伤。 第五十章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九)…… 主帅战死,余下的不到六万人马,左将军负伤,身为右将军的魏王算是比较好的那个了。 但如此局面还是让大恒这边元气大伤,所有人都处于极度悲观的情绪中。 毕竟战死的名威将军,是整个大恒除了镇军大将军外,唯一和库高国交过手的人了。 众人原以为这一仗会很轻松,谁知不过一碰面,大恒这边便没了十余万人。 眼下余下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库高几乎是兵不血刃地灭了他们这么多人,就算先前有魏王两次小胜,可最终结果来看,还是大恒战败。 如今库高仍有几十万人马,大恒这边无论如何也抵不过。 且库高大胜之军,士气高昂,和这边形成鲜明对比。 若等库高再度进攻,我军只怕会被对方蚕食殆尽。就算眼下飞马传书回京城请天子增兵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主帅战死,无人能挂帅。 总不能将已经半边身子入土的镇军大将军再请出来吧? 于是大恒军中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悲戚的氛围。 都不知前路该如何。 但有人却不这么想。 战役结束后的第二日,阿月便主动去了魏王大帐。 魏王其实也想去找她的,只是因着实在事忙,若不开身,眼下见她来了,恰好手上的事也告一段落,便将先前战场上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同时也告知她眼下三军上下众人的情绪如何。 魏王告诉她这些,其实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 毕竟他自己都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已然是绝境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想不到合适的战术去应对库高,自然也不会问阿月该如何。 他不想,让阿月觉得他很没用。 但出乎意料的,阿月竟跟他说了自己昨夜想了一夜得出的新战术。 “你说,你想到了如何应对库高?”听了阿月的话后,魏王有些惊愕,“果真?” 阿月点头。 “想是想到了,若要完全实施,还要王爷您亲自出手。” 魏王一听便问:“我需要做什么?” 阿月抽出一张先前他从魏王那里临摹下来的军用地图,此时地图上已然有几个地方被标注出来,同时辨明进攻方向,和战术说明。 “眼下库高乃大胜之军,全军上下必定士气高昂。”阿月边说边将那张军用地图放摊开放在魏王跟前,同时指尖在地图上有序地游走着。 她将自己一夜的所得全都浓缩在扎这张地图上,且一步步解说,十分认真。 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阿月没发现,一旁的魏王视线已然不在那张地图上了,而是转向了她。 那双眼中,迸发出灼烈而热烈的色彩,和隐约缠绕的情愫。 他方才还觉得,不想让阿月觉得他太没用。 可眼下却忽然释然了。 他身边的这个人能力卓绝如斯,他确实抵不过。 但那又如何? 总归这个姑娘最终选了他。 这应该是他的幸运才是。 “……王爷?”阿月的声音响起,将魏王的思绪拉回,眼见对方回神,阿月有些迟疑地问了句,“方才我说的,您都听见了吗?” 被忽然这么问,而方才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魏王顿时语塞。 阿月见状便知他定然没听进去。 不由地叹了口气。 “说了这么半天,口都说干了,结果有人居然一句没听进去。” 魏王知道她在说自己,也不争辩,只是笑着说了声抱歉,认了自己的错,接着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至她跟前。 “方才是我的错,我现在以茶代酒,敬阿月军师一杯,还请军师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阿月看着他似乎十分认真的神色,也没急着去接那杯茶,反而说了句:“王爷可不要胡乱认军师,我何时成了你的军师?” “怎么不是?”魏王一本正经道,“这几次战役,先前南阳险境,云沧困局,不都是你在出谋划策吗?比起那些个谋士,你的提议要有用得多,自然就是我的军师了。” 阿月见他这样,便也起了玩笑的心思。 “既如此,王爷要如何奖赏我这个军师,是上书京城封官进爵,还是赏银千万?” “先说好,我这个军师要求很高的,一般的赏赐瞧不上眼。” 她原也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要什么赏赐,却不想,这话说完后,原本脸上还带了些玩笑之意的魏王,眼神竟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把整个魏王府和渭宁都许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