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贺洵凑到他耳边低语,从另外的角度看上去就像在亲吻,“他还说了将你拉下神坛、彻底降为凡人的方法。” 窥天镜中迸发出刺目的光,直直射向另外四人。 “贺洵,你已经赢了。究竟是什么方法,我很好奇,”沈明渊并未躲闪,而是主动伸手扶上了贺洵的肩膀,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发丝覆盖下的后颈,“我现在可仍然是天道呢。” 贺洵没有说话,垂下眼帘,周身都迸发出令人不适的邪气。 窥天镜中射出的几道光芒若有实质,本该直接夺去四人性命,将他们击得魂飞魄散,此时却被堪堪躲过,那些光接触到水面或暴风便分崩离析。 “这不是窥天镜。” 诶,被发现了。 沈明渊后退一步,脚尖点地便要躲远,手却被贺洵抓得死紧,一时竟不能挣脱, “贺洵,你要杀我吗?” 无法挣脱,便不再白费力气了,沈明渊回到他身侧,被人强行搂进怀中,他又说道,“你真能杀我吗?” 可怕的咔嚓声响起,一道裂缝自地底爬上地面,撕开一道血盆大口般的巨大裂口,水源、沙石、残垣断壁都被吸入其内。 裂口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归于毁灭。 接着是看着便叫人胆战心惊的熔岩喷发而出,化作漆黑双目的巨兽,无数鬼手以藤蔓作骨,厚厚的不畏高温的金属作皮,裹挟着通红的温度一道道袭向贺洵。 风暴散去,站在其中的三人已脱胎换骨。 被突然的袭击捣乱,贺洵却也不肯松手,只带着沈明渊四处躲闪,他的水源全部蒸腾成了水汽,就算不断以更多的灵力聚拢冷却,也只是重复着再次汽化的过程。 不但是以一敌五,更是在三人也接连觉醒后的以一敌五。 沈明渊交付出去的不是窥天镜,而是不知何时从殷左圣那边取来、用以冒充的洞天镜,而真正的窥天镜,正被沈和光拿在手中。 他看向贺洵,却没看到意料之中的败兵神情。 没有惊慌、紧张,也没有怒意、怨恨,或是功亏一篑的疯狂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别、别急着骂…… 小明不会有事的qwq 贺洵:不除掉所有情敌怎么行。 沈明渊:你冷静一下,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世界意志都是自己人…… 沈和光聂辛秦焕之殷左圣:呵。等灭了贺洵,再灭了其他三个也不迟。 世界:我的意志其实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抖`M吧。心累。 第65章业障 沈明渊注视着贺洵衣袂翻飞的身影,将目光定在那张从未变过的脸上,想要从中找出些端倪,这样想的时候,贺洵也朝着他看了过来。 于是他没有找到什么诡计的痕迹,或是掩盖下的心虚颓丧,只找到了一汪春水似的柔情笑意,落在那张俊美白皙的脸上明晃晃地摄人心魂。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张笑脸,能在贴心细腻的照料下放任他独自面临死境,杀机与肌肤之亲并存,也能在对他生出最可怕而极端的占有欲后,为了天枢院及自己的得失利益而放弃他,看着他被自己的死对头带走。 也是这样的贺洵,将他从西陵门夺走,在一个个日夜中为他减轻了伤痛,却闭口不言、不争,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只是为了毁掉那个祸患无穷的窥天镜,还天下太平,却不知自己终将黑化。 可即便是这样,沈明渊也从未真的觉得自己看不透贺洵,或是因他的心思难料而将其视为居心不良的恶人。 毕竟自己活到了今天,成为了如今的天道。 哪怕是与贺洵理智决定的做法相违背,明明想杀死他,却又在平日里待他好,费心为他解决假死药的后顾之忧,他也并未觉得困惑。 贺洵对天下人都是好的,无论亲疏远近,只看应当与不应当,可怜或不可怜。 他曾经估摸着,贺洵对自己的那些好,或许也只是因为他也是天下可怜人中最普通的一个,是误入歧途的少爷,是不谙世事、命不久矣的年轻人。 如今,最在意天道的贺洵,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临阵倒戈,掐着他的软肋,捏着他的死穴,说要将碍事的人都除去,要独自得到他,要将他拉下神坛。 不顾天崩地裂,不顾这场死战会带来的后果,带着哪怕输了、死了也好的固执,觉醒成为又一个世界意志的化身。 如此自私、自负的言行,全然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贺洵,更不像是他曾经写的那个黑化后的人。 真真是脱离了天道、也脱离了他的掌控。 到了这时,沈明渊才后知后觉、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也许自己之于贺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作为天地间的生灵,而无法自控地被天道吸引、生出服从和好感,又怎会在脱离天道后仍没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隔着被热气扭曲的光线、隔着飞沙走石、狂风乱枝,沈明渊看向了主角中的另外三人。 在明白业有能力让主角成为世界意志后,他便很快也悟到了方向,让聂辛等三人也随之觉醒,加上沈和光,成了能够完胜贺洵的战力。 只是不知,彻底放开这些主角的手脚,让他们也有了脱离天道的实力,究竟是好是坏。没了天道这个身份的影响,他们又究竟会为自己战到几时。 若非沈明渊还在贺洵身侧,让沈和光等人放不开手脚,怕误伤了,此时胜负早该有定论。 沈明渊却是不急,就算这时候分出了胜负,贺洵的手中也掌握着自己和业的神魂。 贺洵若真想杀了自己,早就该动手了。 他带着肉身一起来,也是为了防止无人看管时,反而让自己的肉身更容易损坏。 又是一波将地面夷平的爆炸之后,几人被迫分开了一段距离,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