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禾眯着眼睛，望向这强大的光束，心中明明早就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一缕红色的光亮也从他袖口飞出，隐没在刺眼的光明中，倏然之间光点扩大，与那之前产生的白色光束相争着同一片天空。
罗盘的指针飞速旋转，直到整个罗盘四分五裂散成碎片。
站在一旁的老凤凰定了定身，道：“天帝让你给我带的那块玉，正在吸收着南隅山的神力。”
禾心道，果不其然，木属性神力，这才是天帝让他来南隅山找老凤凰寻求帮助的真正目的。
第一次是让他过来作为媒介感知南隅山的神力强弱，而这第二次，就是派他带那玉石来吸收神力的。但这其中种种，那修为极强的老凤凰怎么会不知道？
禾扭头去看他，心中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你……”
老凤凰偏过头，气定神闲地迎上禾狐疑的目光，“我确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禾愕然，本以为事情到这一步，能试探出天帝是那操纵生死罗盘的人，就可以专心对付了，却没想到老凤凰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你与天帝里应外合引我入局？”
“怎能说是我引你入局？”老凤凰摊摊手，强光渐渐息弱，一枚褐色玉石缓缓飞入掌心，老凤凰合手将它揣进怀里，抬眸又道:“是你甘愿入这迷局。”
“我……”禾一时语塞，思忖片刻，反问道：“可你与天帝一道干这番勾当，又有什么好处？”
话音一落，周遭草木渐渐枯黄，院里的那几只鸡啼鸣了几声变趴在地上开始有气无力的呜咽。
“这是？”禾恍然回忆到那老龟说的话，屠城，或者屠国，但是倘若这里神力极盛，是不是收了神力，让当地生灵不得神力滋润枯死过去，也有相同的效果？
“小天尊，我并没有同天帝勾结，只不过是他这计划也稍稍帮到了我。”老凤凰顿了顿道:“我被这南隅山囚禁太久了，想出去走一走。”
“所以如果那罗盘收了南隅山的神力，你就能解除囚禁，走出这里？”
禾上前攥住老凤凰的衣领，“你不为苍生考虑吗？不觉得这样太过自私了吗？”
老凤凰看着禾，如果他想要躲，是轻而易举便能躲过去的，然而他握住禾的肩膀，却任他扯着没有挣脱，只道：“你高看我了。”
“我不过是只修行时间长些的凤凰，那些所谓的高贵血统，还有凤族姓氏早就抛了，倒不如说我是个被束缚住手脚的妖精，更为贴切。”
老凤凰这混账话说的句句肺腑，禾松开自己的双手，道：“你觉得你一直想见的那个人，也愿意同你一起一错再错，步入深渊吗？”
“什么意思？”老凤凰握住禾肩膀的力气又徒增了几分，“你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你见过他？你知道他在哪？”
“我见过他，他在深海之底，同你一样被囚禁着。”
老凤凰眼眶泛红，缓缓松开双手，半晌才道：“你该回去了，你心上那位，恐怕有危险。”
禾张张嘴，道：“怎可能？”
话说出口，却丝毫没有底气。
禾来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敖羽当日向他担保，自己喝了那老凤凰的血，等他走后再回龙族休养，天帝无论如何都伤他不得。
然而此时看着老凤凰的表情，禾的心跳漏了几拍。这南隅山结界被破，他体内的神力也可随意调动了，伸手捏了个诀，感受敖羽的动向，却什么也没探知到，周遭是一片黑暗。
“再不回天宫，不止你心上这个人，连三界都将要陷入万劫。”老凤凰淡淡道：“方才指引罗盘碎了，就说明天帝已经集齐了那五种元素，只差最后的融合，你不去拦一拦，必然会酿成灾祸。”
禾点头，泛起云雾奔着天宫去了，周身星子飒飒掠过，他来不及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敖羽没有死，只是那手链出了问题。
这是禾能安慰自己的唯一理由。
未及南天门，禾已经感受到了猛烈的风，这狂风当中依旧掺杂着浓烈的桂花香味，甚至到了刺鼻的地步。禾从挥散脚下的祥云，落在南天门外，才猛然意识到这桂花的香气已经浓郁到足够将血腥的气味覆盖了。
一种天兵扑在祥云路上，殷红的血液交杂在一起缓慢流淌着，幸而元神未散，灵魂尚在。这群天兵还是有救的，禾上前扶起一个，手指抵上他的眉心，为他渡了些神力。
那天兵这才恢复了点儿血色，抬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天尊的怀里，也顾不得慌张，紧忙扯住禾，喊到：“快走，天尊，这里留不得。”
“发生了什么，你同我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