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浔用普通话喊了声主管。她用普通话,主管也知她不会粤语。用蹩脚的普通话道:“你上去把顶层总套把里面的酒水换掉。”“我?”孟浔指了指自己,早在来之前,徐小眉就和她翻译过,如果人手不够,兼职生也需要到房间换酒水。只是没想到她会被选上,听说小费很多,看情况拿。主管让经理助理带她乘坐电梯上顶层。期间在电梯,助理吩咐:“装威士忌的玻璃杯要先在冰箱里冰镇半小时,半小时后只用一块冰球放进玻璃杯。等人上去了你听吩咐就行。”助理见孟浔乖乖的,一时之间不懂孟浔到底知不知道等下要伺候的人是谁,于是便问:“你不好奇住的人是谁?”“不好奇啊。”她很自然地回答。她只是去换个酒水,需要好奇主人是谁干嘛?助理意有所指说:“住上面的人都非富即贵,一般大家都会先了解客人是谁,好打听客人喜欢什么。”孟浔默了三秒,面无表情说:“我管他喜欢什么。”她只是去换酒水,顺便拿多点小费。助理:“……”孟浔不傻,她知道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她惹得起的就是了。该她做的她不会不做。只是不会去刻意了解什么。显得过犹不及。穿过金碧辉煌的楼道,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宫殿般耀眼的套房。里面是餐客厅和床隔开,像小型的家。孟浔无心欣赏,只想着赶紧把杯子消毒好,然后放进冰箱里,计时器打开,她设置了半个小时,期间她把酒水换好,需要掐表精准到拿出杯子,所以不能离开。闲下来时,正好面向着落地窗,外面高楼大厦,富贵迷人眼。远方的新葡京高楼鼎立,仿佛要冲破云霄,夜空和辉煌的灯光融为一体,是许多人这辈子无法企及的巅峰之处。手机忽然响起视频来电,孟浔低头一看是妈妈来的电话。低头看了眼计时器,还有二十五分钟的倒计时,她心存侥幸,怕不接电话母亲会担心,于是赶紧远离繁华都市夜景的落地窗,走到里面的卧室,找了块看上去没那么奢华的墙面做背景板。外婆刚因意外去世,母亲心伤,又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关心要比别人多,所以电话里,母亲说什么,她都低声应承。说来说去无非那些叮嘱,孟浔乖乖应和,手上却拿着自己的学生证转来转去,好无聊的把玩。“钱够花的...外婆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我知道,我不会克扣自己的伙食费,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前几天网上买了双鞋子,等现在这双穿坏了再换吧。”“我在宿舍舍友等下要回来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先挂吧,明天给你打回去。”电话刚挂断,孟浔就踩着那双已经有些旧色的白鞋往餐厅处走,隔音绵柔的地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以至于她看见站在餐桌前的男人时,心跳漏了半拍。这位先生何时进来的?似有感应那样,男人侧眸投来目光。有些长的刘海被随意的往后梳,几根垂落下来,他深邃狭长的双眸,带着浑然天成风雅淡淡一瞥。举手投足,琼林玉树,龙章凤姿。第02章第二章威世底层依旧热闹非凡。见前台下来了,主管揣着悬了整晚的心,回到了后堂休息区,没想到一进去,各个部门的主管都聚在这里,坐在沙发上,看样子都被三爷的突然到来吓到精疲力尽。生怕哪里招待不好惹了上头不欢。经理吸了口烟,挥手让主管过来。威世的股东们没人会经常来,平时都是经理掌控整个场子。“安排好了吗?”赌场如战场,要懂得看人眼色,识时务会安排。半个钟头前,见三少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是没兴致了。经理便赶紧吩咐人上去顶层打扫,以便有地儿供他小栖片刻。在这个位置上,脑子用来想,眼睛用来看。虽说三少的床是出了名的难上,但安排还是要到位。万一突然来了兴致呢?威世不缺女人,身材好的,样貌佳的,但当他看见孟浔时,却忽然来了想法。经理想,再身居高位的男人也是人,既是男人就免不了俗。或许不是他的床难爬,只是没对胃口。那些女人或艳丽或目的极强,所以当孟浔穿着黑色制服,脚踩破旧白鞋,游走在赌场中,乖乖的模样闯入经理眼里时,他眼前一亮。他阅人无数。少有长得如此干净透亮的女生。像远山的芙蓉。经理喊来了主管。于是便有了让她上去换酒水的那一出。说是换酒水,不过是个借口。看上了就留下来,没看上酒水换好就会出来。“唔知嗰位小姐,有冇福气呢?”主管说。经理笑说要是真成了,明儿经理位置就是他坐。主管笑着推迁。-不比楼下的热闹和侃侃相谈,顶楼安静到落针可闻。孟浔尴尬的站在原地,齐肩中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双耳,也掩盖住各半边的脸颊,本就不大的鹅蛋脸,显得愈发消瘦,明明是暖黄的灯光,但皮肤却白净到透亮。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眼睛。不知是太俊美,还是因为摸鱼被抓后的心虚。兰濯风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应是女生。不管去到哪里,总有人会拿女人对他献殷勤,哪怕他说了几次不需要。但那群俗人好像总觉得男人都不免落俗。隔不久又变着法子塞人进来。什么样子的人他没见过。但没想到威世会给他塞一个女生。都不知成年没。“呢度唔需要你,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沉雅。是说粤语独有的悦耳。见他走到沙发坐下。她唤他:“先生。”声音轻轻地、很是空灵。兰濯风眼眸微掀,却没仔细瞧她。心中大抵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是和之前那些女人一样,说些似有若无的纠缠魅语。却没想到,她用很认真的语气,打商量却又像知会他那般,说:“我听不懂粤语,先生刚刚说的,用普通话再说一遍,可以吗?”她不懂粤语,让他重说一遍。兰濯风这会儿倒是仔细瞧她了。生意上,都是旁人随着他讲粤语。塞进房间的那些女人,也会变着法学粤语探他心意。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还没有这样吩咐过他。她不知是把戏多,还是年少无畏真放肆。孟浔哪里知道他是那么金贵的主。连他姓甚名谁都未知,更不知自个儿刚才的话得罪了眼前人。恰好闹钟刚好响起,被她掐断。想起电梯助理的叮嘱,她立刻往冰箱那里走去。拿出冰镇后的杯子,往里面加了一坨圆球冰块,最后拿起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怕洒了,于是用双手端着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虽恭恭敬敬倒酒,但那脊背是硬的。看得出来,性子不像面上那么乖巧。“先生,杯子冰过三十分钟,冰球也是完整弧度,酒不够的话,我再给您加。”她好认真解释,是在挽回刚才摸鱼的失误,细看之余,她的双眸比嗓音还要多些灵气。刚才说的话随着咽动的喉结沉默下去,他未再提起。满杯的威士忌在眼前,他从没这么喝过酒。暖黄灯光下。旧色白鞋和擦到发光的高定皮鞋形成鲜明对比。“你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