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跨越、一旦涉过,那就是道德的问题。兰濯风听出来了。见她还在挣扎,他笑了,随后松开了她。也不知道他是听见她的话才放开,还是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做些什么事情,但却不忘讽刺道:“孟小姐品德高尚。”品德高尚是挖苦她的,讽刺她的,像在说三年前的时候,她为何没想到道德这一层面,对他心慈手软,而非后面东窗事发才无可奈何的告知真相。这本就是她的错。的确是她做的没道德。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可她的心不受控制,就是难受。孟浔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的身影走到了客厅,她才回神拢起自己的浴袍。孟浔赤脚踩在厚厚的羊绒垫上,去了卧室内换了睡衣,又把头发擦干后才走出来。只是刚走出来就听见浴室内传来水声,让她脚步顿住。兰濯风在洗澡?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洗澡?孟浔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但此刻却忽然想起他的那句话:她吃他的、住他的。按照他的话来说,他要在这里洗澡,也很正常。她无权干涉。恰好此刻,浴室的门被打开,兰濯风穿着浴袍走出来,他又恢复了那种正人君子的模样。哪里还能从他身上找到刚才在玄关处强势的一面?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添了几分漫不经心。他的发梢上还有水滴下来,他边走边擦干,旁若无人的,像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孟浔。孟浔只能收回视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华灯美景。过了会儿,门铃响起,是峻叔送来了文件和电脑。峻叔目不斜视,放在办公桌上就匆匆离开。而兰濯风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在沙发上,穿着浴袍坐在真皮椅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他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开始处理工作。他不但洗澡,还处理工作?孟浔站在原地,忽然有些无措。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留在这里干什么。她站在落地窗前无心欣赏美景。怪他的存在太耀眼,无法忽视,她只能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的另一边,开始刷视频打发时间。可不管视频多好笑,她的心思都不在手机上。她内心忽然闪现出一个疑问——他是要住在这里吗?孟浔余光望去,他微长的头发被毛巾擦干显得有些凌乱但却好看,眼眸微垂,修长的指尖正翻阅着文件,认真的处理文件和公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动身。以至于她的神经都被勾住,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她看着他长腿迈开,看着他进了她休息的卧室,看着他上了床。卧室内的灯光柔和,暖黄的灯光有些温馨,将床上的身影虚拢起来。孟浔从沙发上起身,走进了卧室,终究是问了心里的疑惑:“keith。你要住在这里吗?”兰濯风睡前有读书的习惯,他靠在床头,姿态懒散,边看书本,头也不抬的淡声道:“住在这里,方便你还我。”是她开口: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所以他就在这里住下。她说的不发生关系、不亲吻,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可他现在要求住在这里,她又能如何?孟浔站在原地,忽然明白了,兰濯风在给她设难题。她今晚是要休息的,如果她上床,就算是同床共枕,那么她所谓的不能上床、不能亲吻,就会因为她而作废。既如此,她就去开新的房间。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闪现。他似乎就洞悉人心,一锤定音道:“你要还的不止这些。”言外之意是:他要的也不止这些。只要她敢走出去,那么他会要的更多。她口中的不能,他也要。“可——”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再提她,我就让峻叔把她带来。”“让她看着我们住在一起。”孟浔被吓了一跳。彻底的闭上了嘴。她如果再拒绝,他应该不是说笑。会真的把苏小姐接来。苏小姐来了,能说什么?孟浔知道,苏小姐要是敢说不字,他就能换掉她。到头来被道德约束的只有她自己。是她说还他,却用道德制止他要的东西。那么他就用道德约束她到底。不给她选择,没有她说话的份量。他给她一个死局,让她就在这里闯,不管怎么闯,不管如何闯,都闯不出去。说白了,他就是要留在这里。他要让她面对他,看着他。让她无可奈何。让她为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负责。可兰濯风到底是低估了孟浔。她没有半推半就的上床,踏上那条道德的线,也没有推门出去,违背自己所谓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而是转身去了行李箱那拿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走到了沙发上休息。从她说那句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开始,这场剑拔弩张的博弈,到底是无法分出胜负。他没拿到想要的。而她也把自己套在了这里。过了会儿,卧室的灯熄灭。黑暗里,孟浔听见药瓶子响起的声音,随后是喝水吞咽的声音。他生病了吗?为什么吃药呢?-第二天孟浔是在床上醒来的,吓得她立刻坐直身体。她明明记得她是睡在沙发上。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了在床上?孟浔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依旧是睡前的那套睡衣,而被子也很工整。身上也没有任何异样。孟浔掀开被子下地走出卧室。沙发上还有她昨天入睡时盖着的薄毯子,此刻已经掉在了地上。孟浔走出去,捡起来,客厅书桌上还有他留下来的文件。孟浔垂眸望去,是mistralis的其他招标书,她垂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放在这里试探她看不看的,她的心里不是滋味,把毯子盖在了这个文件上,转身就走。薄毯的图案是黑白配色的熊猫,就盖在那价值几个亿的招标书上。兰濯风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峻叔站在身后,有些没忍住,轻笑道:“孟小姐肯定以为你是试探她会不会看。”峻叔说话时,分了心去看兰濯风的表情,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淡然,没有不悦,随后他伸出手,把熊猫毯子拿起来,就披在他的椅背上。见他没之前的抵触,峻叔也开始说:“没想到孟小姐的脾气还是那么倔。”“她何止倔?”表面说他要什么,就拿什么,实际上半步不退让。见兰濯风罕见的会搭话关于孟浔的事情,峻叔顺势道:“濯风,那你和孟小姐之间?”兰濯风抬手打断峻叔的话。点到为止,再多的他不想谈。-孟浔晚上回到威世时,已经没了兰濯风的身影。熊猫毯子披在凳子上,她伸出手拉下来,无意一撇,桌上的文件已经被拿走。孟浔想: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她洗了澡,心安理得的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