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敏锐捕捉到“卿山小宝”四个字。笑了,“有朋友好,奶奶拖累你,你在这儿连个朋友都没有。”“奶奶不要胡说,我扶你回去休息。”奶奶往里走,颤颤巍巍,“天气这么冷,你们多压两件衣服。”“我知道了。”单卿山扶奶奶进屋躺下,才带着周崇进屋。房子虽然破旧,但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奶奶的屋子里还有花,不知名,插在花瓶里,盛开在这个破旧的小房子里,像是石头缝里挣扎生长出来的一般,极有生命力。奶奶看着气色不好,身体不便。家里都是卿山小宝操持。周崇猜,上辈子卿山小宝会和娱乐公司签定合同,这辈子会答应节目录制,都是为了奶奶的身体,周崇以前没见过奶奶。应当在他遇到卿山小宝前,奶奶就离世了。周崇看向单卿山。他弯着腰细声细语地和奶奶说话,眉眼柔和。那么瘦一个小身板,撑着这个家。好想现在就把卿山小宝打包上车,带着奶奶一起去大城市过好日子!不要在这里受苦!现在卿山小宝和他不熟,肯定不会接受。他进门就提,也太冒昧。再等一等。他来了,就不会让卿山小宝吃苦了。进了单卿山的屋子,周崇才明白,那句多压两件衣服是什么意思。床上就两床被子,上面压了一件旧军大衣。他们没有被子。周崇如鲠在喉,又想哭了。他好心疼。单卿山全无所觉,“你晚上就和我睡一起,你带枕头了吗?我没有多余的枕头。”“我带了。”周崇怕单卿山看到他红了眼睛,迅速跑出去,把行李从板车上拖下来,手臂快速地擦过眼睛,蹲在地上打开行李袋,抱了两床被子和三个枕头出来。周崇:“我不是嫌弃这边。”是我想给你好的。周崇撒谎,“我比较容易过敏。”单卿山:“带床单了么?”“没有。”“既然你带了被子,晚上和我分开睡。”周崇立马说:“不要!”单卿山看向他。周崇:“……”上辈子被卿山小宝撵隔壁房,撵出条件反射了。周崇解释道:“这个是羽绒的,上面压一床棉花的会特别暖和,我分一床给奶奶,剩下一床,我俩一起盖。”提到奶奶,那就是拿捏住单卿山了。他点头。奶奶拿到新被子,对周崇谢了又谢。周崇五味杂陈。单卿山问他想吃什么,周崇说面。单卿山给他下了一碗面,打了两个鸡蛋。农村土灶大锅,周崇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贡献马屁。面一端上桌,周崇就忍不住眼睛一红,眼泪要往下掉。他怕被看见,连忙埋头吃面。单卿山惊了惊,“没人和你抢。”“我饿了。”周崇顿了顿,声音有点儿颤,“还是你做得好吃。”单卿山没察觉他声音颤抖,只觉得周崇饿死鬼投胎。“够吃吗?”“够。”单卿山:“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卿山小宝。”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个称呼。“为什么?”“我们不熟。”周崇抬起头,朝他笑,“那明天就能叫了吧?”明天我们就熟了。“随你。”吃完面,周崇主动揽下洗碗的活,他费了半天劲,才把碗刷好。一出门看到单卿山在外面的一个旧灶台切菜。袖子卷起,细白的手腕露在寒风里,上面还有一块已经结痂的擦伤,周崇上前,“我帮你。”“你不会。”周崇:“不会可以学,这个切来干嘛?”“喂猪。”“猪?年猪?我在手机上看到有很多地方有杀年猪的风俗。”单卿山身板这么小,手腕那么细,家里有农活还要喂猪。好辛苦。单卿山切菜的动作微顿,没有回答,又找了一把刀给周崇,两个人围着土灶切菜。多了一个人,快很多。切完菜,周崇主动拎菜桶。单卿山阻止,“你拿不动。”“我天天举铁,这么点菜……”周崇拎了一下。菜桶微微一颤,以示尊敬。周崇怀疑人生。不信,再试试。这次拎起来了,但只走了两步。单卿山推开他,一用力就拎走了。周崇站在原地,五味杂陈,又想哭了。他稳了稳心绪,低声骂了一句自己,“真没用!”然后迅速跟上,帮忙喂猪。刚才话还很多的人,此刻一言不发。喂完猪,单卿山拎着空桶走了。周崇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小跑几步跟上单卿山拎过空桶。“太满了我拎不动,但是我可以跑两趟。”单卿山侧头看他,片刻后收回视线,很轻地“嗯”了一声。喂完猪,单卿山去烧热水,洗脸,泡脚。周崇在边上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