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祸乱,从不是一个人的祸,即便杀了你,这天下还会有新的祸乱根源。”叶北玄接着轻声道:“所以,今日我杀你,本就不是为了救天下。”旱魃眼神之中闪过奇异之色,胸口之中的湛蓝火焰,也愈发地明亮地呈现在他们的眼眸之中。
旱魃轻声道:“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面对这灵魂拷问,叶北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曾想永远留在青石镇,可命运让我行走天下,我也曾想过留在大周做个闲散的人,如凡人一般过完一生。”
“可最后也未曾如愿。”
“我也曾问过我自己想要什么?我想,我要的也许只是平淡的活下去,而你并不想让我好好地活下去。”
旱魃微微一愣,心中也是思绪万千,活下去,听起来是多么简单的意思,但做起来却又是那么难,有人为了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似平凡幸福,却又有谁知道,他们也有无数烦恼,甚至无数次地想要丢下一切,去放飞自我。
而即便是长生了千年万年,那之前的经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情情爱爱,是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
如果问问自己,现在疯狂爱上的人,再过十年,百年,千年,还是不是依旧那么难以忘怀?
所以一切都是暂时的,孤独才是常态。
她胸口的火焰继续燃烧,肆意地破坏她的躯体,虽还是不算很烈,可南明离火是何等火焰?即便是一丝,也如那跗骨之蛆难以去除。
两人的目光再度交汇,彼此都想在对方身上找到些什么,一时之间只留下微风拂过发丝飞舞的声音。
叶北玄轻声道:“我为你说个短故事吧!”
旱魃轻声应道:“好。”
“有人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乃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出自《山海经》中《大荒北经》)
“如她这样,与我何其相似,被亲人抛弃,人不人鬼不鬼,成了灾祸。”旱魃叹息一声道,良久,她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古井旁边的杂草,微微一笑道:“有时候我在想,我如果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株杂草,是不是也很快乐?”
良久,叶北玄摇了摇头,沉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我不是草,不是石头,更不是树。”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好好.好,好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旱魃原本调笑的脸,也严肃起来,眼神之中尽是欣赏,接着她沉声道:“你不杀我,也不抓我,更不敢问我,看来一定是我的长相问题了,我猜,是因为你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吧!”
她说完这句话,随即目光暗淡下去,自己又成了她的替代品了。
叶北玄蓦然,表情却是紧盯着她,很显然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我相信你已经猜出我和她的关系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她,她在谋划一件大事,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旱魃继续回答道:“甚至连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亮道:“或许,她和我的目的一样,是想让血魔合一吧!”
“血魔合一?”叶北玄眉头一皱,疑惑道,难道血魔还不止一只?一只都这么可怕,那多只可如何对付?
“是的,我只是被污染的其中最严重的化身罢了,其实还有另外两个人也被污染了。”旱魃沉声道:“我能保持一定的理智,是因为我不是被全污染,但一旦血魔合一,那个被污染的人将会彻底地变成新的血魔。”
“她的目的是什么?”叶北玄轻声问道。
“不知道。”旱魃轻声应道。
“可曾知道血魔的来源?”叶北玄忽然问道,血魔这样诡异的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产生。
“不曾,我未完全合一,很多东西也很模糊,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来源或许和上古仙人有关,或许只有等血魔完全合二为一才能知晓吧。”旱魃回答道。
“上古仙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的名词。
旱魃开口解释道:“现如今的修行时代,不过是末法时代,仙路早已断掉。”
“上古时期,传说还有九天上仙。”
若真是如此,血魔的来源是否是因为某位仙人?叶北玄陷入沉思,气氛再度沉默起来。
一阵风吹过,旱魃忽然轻声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何事?”
“杀了我。”
“为何?你不想活?”
“不想,相对于这样毫无意义地活下去,我更想死,尤其是更想死在你的手里,只有死在你的手里,我才能如同这风一样,是自由的,我就是我,我不再是任何人,我也不用再受到魔性干扰。”旱魃语气有些悲凉道。
气氛开始变得沉默,良久之后她又微微一笑道:“我要死了,死前我有一个小愿望,能否满足于我。”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