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已经踏进了庙里,四下扫了一眼。
她根本不懂掩藏踪迹,地面厚厚的泥尘上还有几个脚印,香案和蒲团还有收拾过的痕迹。
他用巴掌对比了一下脚印,几乎断定她就在这儿,可是却死活不出来。
他恼火的要命,一脚踹翻了香案,这响动在寂静的鱼头庙里格外惊人。
不过确定了位置,裴在野反倒不急了,原本有些担忧的一颗心落回原处,只是却更加生气。
他嗓音也透着让人心惊的凉意,张口便道:“我知道你在这。”
只这一句,沈望舒就被吓得心跳几乎停止,差点按捺不住冲出去。
她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吭一声。
裴在野几乎能听见她若有似无的心跳,闭目倾听片刻,视线锁定了一处地方。
“我不管你为什么跑...”他心情越发差:“你是想自己走出来,还是被我请出来?”
他肯定没发现她在哪,他是在骗她,故意骗她走出来!
沈望舒凝固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还敢垂死挣扎?胆子倒不小。他挑起一边唇角,依稀是个笑模样:“轻罚和重罚的区别。”
到现在,他还存了一丝指望,指望她不是预谋要离开他的,只是乍听了陆清梅的死讯,被吓到了。
只要,只要她肯自己主动走出来,他就暂时不计较她让他这么生气,也可以不罚她背着他偷跑。
裴在野在心里恼恨地想着,却禁不住把底线一放再放。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庙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她的身影。
沈望舒受惊地捂住耳朵,没留神带出一小片衣料摩擦的动静。
裴在野目光瞬间落在神像上,闭了闭眼,仿佛在竭力恢复平静。
骨头真硬啊,往日他怎么没瞧出来呢?
他不光觉着生气,还有些他死也不肯承认的伤心。
他的小月亮...怎么会想着跑呢?
裴在野决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连话也说的慢了,竖起修长好看的三根手指:“我数三下。”
“一。”
“二。”
他没数到‘三’,忽然不想给她机会了,一收手里的软鞭,招呼暗卫:“走吧。”
一行人来的突兀,去的也突兀,转眼庙里就安静下来了。
沈望舒见他终于走了,长舒了口气,整个人软软地瘫靠在神像上,却不敢就这么出去,一直等到日头西斜,等了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她才活动了一下发僵发木的四肢。
她不敢在鱼头庙呆了,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