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讽刺地扯扯嘴角。
齐玥盈盈一礼,目光又落到裴在野和沈望舒交握的手上,盈盈一礼,柔声道:“太子和殿下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对外周全宽宏,对内体恤万端。”
她顿了顿,笑:“太子和太子妃,便如陛下和陆妃娘娘一般,都是情深义重,恩爱非常。”
她这话一说,湖边一下比方才还要安静。
太子本就为着陆妃不悦,太子妃的身份更是敏感,她可是陆妃嫡亲的外甥女!她还偏以陆妃和太子妃作比,不是诚心让太子想到太子妃身上那一半的血脉,给他找不痛快吗?
再说什么情深义重恩爱非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睿文帝偏宠陆妃,祸乱朝纲的事情,这么一对比,太子会不会也想到,自己以后也步上睿文帝的后尘?
沈望舒想也没想就反驳:“胡言乱语!你...”
她说着说着,忽然觉着裴在野握着她手的手指动了一下,她侧头,瞧不清裴在野神色,她声音也不觉轻了几分。
裴在野一直厌憎陆家,齐玥这挑拨的可谓稳准狠,正好在裴在野因陆妃不快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能勾的他想起对陆氏的所有厌恶,说不得就是为了报当日穿小鞋之仇。
裴在野呢?他真的开始介怀了吗?
沈望舒忽的不安,正要斥责齐玥,裴在野就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目光落到齐玥身上:“陆氏不过区区妃妾,安能与太子妃相较?”
这话说的,陆妃和齐玥齐齐白了脸。
他很快收回目光:“齐女以下犯上,冒犯太子妃,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对裴在野来说,罚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他甚至懒得去看结果,自顾自拉着沈望舒入了席。
......
这事在旁人眼里算了结了,在裴在野这里,远没有结束。
他之前对齐家多有宽宥,自然还是瞧在威国公和太后的面子上,但自从上回齐珂险些毁了小月亮的及笄礼,他就感到了极大的冒犯。
他是太子,天生的君主,对他而言,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人,只有他的妻子,他的小月亮,而不是齐家人,齐家冲撞小月亮,便等于冲撞了他。
齐玥和齐珂敢如此作为,背后若是没有齐家授意,就让睿文帝把曲江池的水都喝干净!
只是碍于威国公帮他镇守豫州多面的情分上,他不能随意发落了齐家,必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有一个合适的由头。
现在时机已经到了,裴在野坐在马车上,轻敲两下车围,唤来了叶知秋:“让内阁拟旨,降齐寿年为三等伯,齐家二子,均留职听用。”
齐家世袭爵位虽然被褫夺了,但因他是皇后兄长,便有个承恩公的荣爵,历代皇后娘家所得皆为公爵爵位,眼下这个爵位被撸至三品伯爵,齐家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人?!
裴在野不会,也没必要针对一个女人下手,他要出手,倒霉的必然是整个齐家,可他若不下手重点,以后只怕人人都敢踩到太子妃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