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自入宴以来便异常安静,宴至一半,睿文帝忽瞥了她一眼,笑笑:“望舒,今日是朕的寿辰,你不打算代表太子,敬朕一杯酒吗?”
沈望舒手指有些发颤,犹豫了下。
她脑海里转眼浮现了父亲母亲还有四哥的样子,她咬了咬牙,用恨意逼迫自己行动起来,她提起案几上那只酒壶,慢慢地注满了一盏酒。
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嗓音颤抖,低头走上前,递上酒盏:“父皇请用。”
这把壶是鸳鸯壶,里头的酒液也被加了蛊蛇的毒。
她也是从齐皇后那里得到的灵感,她之前不大明白,齐皇后明明更憎恨她,为何要对太后下毒手?现在想想,若太后一旦出事,凤印必须得由皇后掌管,这个条件放到眼下,只要睿文帝死了,太子就能名正言顺地登基。
她方才本想着如何开口向睿文帝敬酒,结果他自己倒先提了。
沈望舒这辈子都没有害过人,双腿有些发软,呼吸都紊乱了,她直勾勾地看着睿文帝。
幸好睿文帝以为她是心中悲愤,也不以为意,一笑便伸手接过酒盏。
沈望舒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见他忽然低头瞧了眼酒盏:“慢着。”
沈望舒以为他看出什么不对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差点没出息地一头栽倒在地,顿了顿才低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睿文帝以为自己在逗弄她,悠悠然道:“望舒不跟朕说几句贺词吗?”
沈望舒想也没想就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睿文帝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望舒有心了。”
喝了,他居然真的喝了!
沈望舒这辈子从来没害过人,做之前她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成了!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把到眼眶的泪水用力逼了回去。
她强撑着返回原位,坐下之后才发现,自己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手心也滑溜溜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虫娘说,这毒液服下之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异常,沈望舒硬逼着自己放松下来,像其他宾客一样低头用膳。
这么度日如年地待了近两个时辰,寿宴终于到了尾声,沈望舒几乎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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