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云倾想在乱世里造一个桃源给她,这样的阿梨,云府的每个人,都想造一个桃源给她。
阿梨人小小一个,可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能让人心宁静下来的能力。
心里所有的纷乱恐慌在靠近阿梨的那一刻,也并非他们有意隐瞒,是真的,就会自然而然地隐了下去。
阿梨是开在满目疮痍的兵荒马乱里,遗世圣洁的那一株,干干净净的白梨花。
他们都想守住的,那一株梨花。
云夫人以为,阿梨的到来是上天的一个意外的恩赐,而上天都不忍她落入这遍地烽火里被弄得肮脏。
否则,阿梨那么重的烫伤,如何不过月余就恢复如初了?
云夫人收回思绪,动作轻柔地牵起凌霄的手,“阿梨,该用午膳了。”
那一年,云夫人牵着她的手,过完了一整个冬季。
在天气将将暖和,冬雪融化但还未真正开春的时候,云府就已在筹备着,往驷桦山搬去的一应事宜了。
云夫人连同云府仅剩的几个下人,那几天很有些忙碌,凌霄帮不上别的忙,只是收拾着自己的小行李。
衣物等日常用品,云夫人他们都替她备好了,凌霄收拾的,是她这么些年,最最珍惜的物品。
有她还从未见过的云大将军,随着书信从西荒给她寄来的,一枚银的长命锁,一块玛瑙宝石,一支还戴不上的红银簪和碧玉步摇。
有云夫人送她的首饰玩具、锦囊荷包等,大多是云夫人亲手做的正好合适她用的小物品。
最后还有的,自然都是云倾送的。
云倾送她的东西是最多的,几乎她用的所有物品,都有云倾的影子。
她最初独立走路时用的木拐,是云倾送的。
“喏,这是哥哥送你的。”
她日常习字用的笔墨纸砚,是云倾送的。
“小阿梨,哥哥的名字怎么写?”
云倾那会儿非要她写他的名字,凌霄不肯,他就抓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写,写完了,他把纸拿走,笑得开心。
“小阿梨会写哥哥的名字了,真聪明。”
就连她歇息躺的枕头,也是有一日云倾忽然给她换上的,医馆里标榜的利眠的枕。
“小阿梨,用着哥哥送的枕头,夜里要多梦着点哥哥。”
实际上是,凌霄十万年来,从未做过梦。
她是魔,是做不成梦的。
凌霄仔仔细细地将云倾送的那些物品,都放在小箱子的最上层,一件一件地拿起又放下。
她行走不慎被丫环烫伤以后,云倾送了她一条红绳银铃脚链。
“小阿梨,戴上这个,以后远远的,哥哥就能听见你来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