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奴颤颤的目光一点点从橘子的身上移开,斗胆望了眼前头那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影。
她头戴珠翠拆環,光是望一眼背影,都觉其温柔和缓。
兔奴抿紧了唇,却是怕自己不吃,反要挨训斥,且她实在饿的厉害,整整两日没有一块食物可用,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用自己布满冻疮的手捏着,吃了口山楂糕。
却是越吃,越止不住自己。
实在是太好吃了。
好吃的她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为这口好吃的,死都值了。
“对对,快些吃。”
橘子在一边撺掇她,邱绿听到动静,回头便见兔奴带着一股极为感动的欣喜情绪大口大口吃着山楂糕,她生了冻疮的小脸快要含泪一般,嚼也不嚼赶紧就把山楂糕给吃下去,邱绿吓了一跳,“你莫要吃那么快,慢慢的吃,先喝口茶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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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香炉内,白烟袅袅。
龙涎香他并闻不惯。
流水席宴,明玉川坐在人群之中,手抵软帕叠在鼻尖,因顾念他双腿的缘故,宴席之上,只有他坐的是软垫,且坐姿闲散随意。
他已被劝着喝了几盏酒,今日墨发半梳,系猩红发带,苍白面染殷红,坐在浮华之间,却似与众人隔阂开来的画中仙。
“惠玉王殿下还未喝末将一杯酒呢。”
沈则忠坐在上首,沈家与水火不容的杨家恰巧坐对面,关中之战大捷,他月前凯旋而归,更是风头正盛,青年将领举杯朝明玉川敬酒,面上殷勤,眼珠子定定瞧着明玉川的面庞。
却是比四下伺候的美丽官奴,还要美上不知多少。
沈则忠甚至无法在心中形容其美丽。
明玉川微闭了下眼,慢条斯理的撑着身子坐稳了些,一举一动间,便是贵气天成,他手拿羽觞,对沈则忠之处浅举一下,将觞中清酒饮尽。
沈则忠拿比众人都要大的羽觞,又喝一觞。
却是思绪越发激动,难以自持。
“末将久未回朝,再见殿下,心觉殿下之美,越发令人惊魄。”
周围一静。
郎中令沈万千盯着他,额间虚汗都流了出来。
他日前参与冬盈祭祀,才受了惠玉王的罪,切切实实知道了其多有折腾人的本事,他背着惠玉王爬山,回到家中腿脚都废了,听子侄如此说话,吓得魂飞魄散。
但便是眼睛对着沈则忠瞪得再大,沈则忠也痴痴望着明玉川,半分都没有分给他。
明玉川却是看完了旁边宫人颤着手递来的字条,浅浅笑出了声来。
他朗笑,模样却越发招人,一双弯弯凤眼瞧着沈则忠,“哦?”
“我生的如此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