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远的地方,谢清遥看向方文道:“你看见了,这便是什么?”
方文道想了想,忽而一笑:“哈!我知道啦!这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谢清遥就那么望着方文道。
他两只眼渐渐沉下,轻扬眉峰:“请问阁下自幼跟随令尊左右学录账。那么令尊,是如何离世的?”
方文道很真诚的看着谢清遥:“岁数大了,一些老年病什么的。”他忽而感慨,夹起书,哀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爹已经走了十年啦。”
谢清遥的眸子又沉了些许:“老年病?令尊能有幸活到老年,真令人感到意外。”
方文道还以为谢清遥跟他说笑话,皱眉,故作嗔怒:“诶,贤侄,玩笑归玩笑,还是不要拿先人取乐。”
这话已经卡到谢清遥的喉咙上来了,他抬手往下拽衣襟,试图硬生生将话咽下去。
方文道深深吸气,望苍穹,回忆起来了:
“哎,家父后来没少遭罪,有些老糊涂了,谁都不认了,偏生只认得我,抓着我的手唤我乳名。”
他甚至眼眶湿润:“父母在,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父母相继离世,忽然之间觉得内心空旷,偶有忆起昔日顶撞父母的话,甚至感到很内疚啊。”
他根本没意识到谢清遥话里有话,这使得谢清遥罕见的,咬着后槽牙把话挑明了:“你是该内心空旷和内疚,依我看,你爹老糊涂了,必是教你之时劳心伤脑,元气大伤所致。”
方文道仰头笑了笑:“那不会,我少时家父常夸我聪明伶俐,对录账颇有天赋呢。”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远处街道的叫卖声。
谢清遥一拳落在石壁之上,扶墙,陡然之间爆发出嚣张的大笑声。
他笑了好久,周围甚至有人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方文道有些毛了。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好一个聪明伶俐的方文道啊!”谢清遥渐渐敛了笑意,陡然攥拳,骨节咔咔作响。
他狭长的眼,淬着浓烈的愤怒,目光环视地上,似乎在找趁手的家伙。
谢清遥拾起地上的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似乎觉得太轻了,一把扔了,又抄起墙下的废木,两手握着,在空中扫了扫,发出“呼呼”地声音。
方文道惊悚的看着谢清遥,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给出了错误且离谱的答案,他连忙翻书,舌头舔舔手指头,书翻得沙沙作响,忽而恍然大悟:
“他是在乱其军心!这便是攻心为上!攻城次之!”
谢清遥渐渐平静下来,移目看着方文道,胸膛起起伏伏,一字一句:“你给我,睁大你的眼,好生的,看着他!跟着他学!”
他声音几乎气得发抖。
方文道点头:“我看,我好好看!我好好学!您放心,您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