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都传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全凭喜好做事,得罪再多人也仍是嘻笑无谓,总归他镇国公府的出身,惹出祸事来,也能借着权势弹压下去。
可自若邪山一事后,在王颐看来,那些不过是传言。
后来更是在两人认识的三个多月里,觉得卫陵是个极好的人,对身边的人义气,与他相处,很随性舒服。
王颐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朋友。
但此时,他恍然自己并未真正了解卫陵。
就在片刻前,卫陵还在耐心地教他骑射的技巧,却一个天翻地覆间,他手里的弓箭将要射过来。
王颐看着那道弦一寸寸拉满,直到几乎被绷断,扣弦拉箭的手背青筋爆凸。一旦松动一丝一毫,箭将射穿他。
惊惧攀爬全身,王颐颤栗不停,世间所有的声音将要消失在耳际时,他蓦地听到一声短促的笑。
嘲弄般。
在这声笑里,撕裂破风的呼啸猝起,利箭朝他而来。
却划过耳边,朝后方的灌丛去了。
卫陵几觉头痛地似是被火烧灼,迸烈“呲呲”的细微炸响,竭力撑身射出的一箭,还是射偏了,飞入湿烂的泥地。
狼被射偏右眼,捂眼龇出一口惨白锐利的齿,继而昂首嚎叫。
“快走!”
卫陵咬牙忍痛,垂下持弓的手,躬下满是冷汗的后背,虚握缰绳,想赶紧离开这里。
狼嚎势必引来同伴。
如今他这样,根本没办法对付这些畜生。
他见王颐不动,一声怒喝:“让你快走!愣着喂狼啊!”
王颐被吓地醒过来,可不及他动作,身后那匹瞎眼的狼大张着嘴,朝他的腿扑咬过来。
一道身影奔袭而至,王颐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卫陵护在了他身前。
痛地仿若全身的骨头都在错位,就连视线都模糊,卫陵分辨着声,抡起硬弓,一把朝狼的头砸过去,这一使力,连人都摔了下去。
狼被砸地头偏过去,却极快扑过来,将要咬断他的手。
卫陵一手虎口掐住它,死死按在地上,臂膀扬起,又是一拳砸下去。
好似能看清些了,他晃了晃头,就见王颐还在,只感连日来尽是倒霉事,分明这地不该出现狼才是,一时气涌攻心,痛咳地真不如昏死过去。
可他不能将命交代在这里。
他要去问表妹,将事情都弄明白了。
她一定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那样难过。她一定有苦衷,但有什么可担心的,无论什么问题,他都会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