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宜退出去,白庆年也一道告退出来。杨嗣宜一路提灯,送白庆年出宫,二人在宫道上走着,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福宁宫好长一段距离,杨嗣宜才陡然松出一口气儿。
白庆年鼻中哼笑一声,“你是刘宪带出来的人,离了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杨嗣宜将灯挪到他的脚底下,“白大人,您不知道,没护好绣姑娘,就算在官家这里逃出性命,我们知都回来也得掐了我的脖子。”
白庆年摇了摇头,“你到不用这样想,这件事情,比你脑子里想得要复杂,要恶心些。”
“恶心?怎么说啊。”
白庆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沉默的宫闱。
“你们这些人是在大陈宫里呆得太久了,脏污看多了,不觉得,不过,如今的官家,心里是想得清干净乾坤里的浊气,给天下贤良一方天地的。奈何,君王和臣子斗到最后,还是把女人拿出来牺牲了,不恶心吗?”
杨嗣宜似懂非懂,抓了抓脑袋。
白庆年并不打算跟这个断了根的奴才解释,续向前走了几步,转而又问道:“我问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嗣宜道:“哦,说起来到也蹊跷,本来吴婕妤落水,官家准了魏夫人过去看望,后头又觉得不放心,才叫我去接人的,从圣人娘娘那里出来后,在明性殿前看到了一个人影,魏夫人却跟了上去。只叫我在原地等她。”
“人?是谁。”
“我到没有看清楚,魏夫人去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回来时神色不大对,我也就没有多问,之后还是照常从艮园的侧门出来,上了车撵,谁知道行到正阳街后巷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群带刀剑的人,您知道……我这个人又不会武艺,也没有胆子,眼看着魏夫人被那群人带走了。”
67.心上刀
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了,白庆年停下脚步,低头想了想,“明性殿是什么地方?”
“是艮园的佛殿。”
“佛殿……这样,你传了话以后,去明性殿打听一下,今晚上谁在那儿,你们魏夫人怕是听到了什么。”
“好,还是白大人有心思。”
白庆年笑了笑,“算了,我就不听你拍的马屁了,为人处世上,你到算是个有脑子的,只不过,你们知都不在,你心气儿就弱了,有些事,不能那么听主子的话,好比今日,你弱跟着去,在明性殿听个一言半语的,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你要从你们知都身上学的,还多呢。”
说完,白庆年看了一眼外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传话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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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绣眼前的黑布被摘下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然而她并不能分清楚时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