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见得是一个选择,此时却被抛在她面前,逼着她必须要去做这个选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论是魏钊,还是刘宪,这两个人也各有各得挣扎,但他们却无疑比殷绣要决绝。
但这样说,也不太公平。
男人的眼中,有江山,有天下,说得大一点,还有苍生和正义。
但女人真的不一样,这么多年,殷绣也尽力地将眼界放得远些,也试图去理解魏钊,可是,当一切收敛到眼前,她面对的一方天地,还是那个藏污纳垢,永远干净不了的大陈宫,以及宫里这些,看似指点江山,却同样被捆缚着的人而已。
想着,她将头埋入臂中,心如撕扯刀绞。
此时程灵在艮园也听说了殷绣被劫持的事。
杨嗣宜后来回了一趟艮园,查问那夜明性殿的事情,明性殿外的人都说,那夜只有程灵和郑婉人在里面,郑婉人杨嗣宜是不肯去问的,便到程灵处去询问。
程灵刚陪着李太医与周太后瞧完病,正在偏殿里写药单子。手上一面翻着钓鱼宴那日的食单子,次日就是钓鱼宴了,她手头的事情很多,再加上今日魏钊的夫人梁氏又进园子来了,周太后仍氏传的那班宫外的戏子伺候,在安排上对程灵也是诸多要求,程灵正焦头烂额,见杨嗣宜过来寻他,忙道:“你先去外面候着本宫,本宫这边的事了,再传你。”
杨嗣宜应是,硬是站在外头等了程灵一个时程,程灵才出来。
“说吧,殷绣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嗣宜怯道:“娘娘您可别问了,这都是我的大过错,如今官加派禁君在汴京城中暗查着呢呢,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还没有消息。”
程灵往前走了几步,“为什么要在城暗查,官家是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说到这里,程灵自己也反应过来,觉得多此一问,便闭了口。
“你来寻我,是想问什么。”
“哦,是这样的,奴婢与魏夫人那日看见一个人进了明性殿,魏夫人好像觉得那个人可疑,就跟过去看了,奴婢没有跟过去,不知道夫人过去发生了什么,不过夫人回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看。听人说,那日只有您和郑妃娘娘在那里,所以想问问看,您知道些什么。”
程灵回忆了一下当夜的事。
自己忙完手头上的事去明性殿寻郑婉人的时候已经快起更了,她原本也累了,也就没有太为难郑婉人,只丢了几句重话与她,便让她起来,回去歇了。不过郑婉人的神情到有些奇怪,具体是怎么个奇怪,她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我过去的时候,只有郑婉人在,并没有看到另外的人,当日我罚她在明性殿跪佛思过,是白天的事情,你和殷绣离开是在夜里,也就是说,夜里有人去找过郑婉人……这就怪了……”想着,她转身道:“载荷,你去查问一下当日跟着郑婉人的宫人,看能问出什么。
载荷面露为难“这恐怕不好问,娘娘的规矩,思过时周围是不能有人伺候的,那些人都在外面候着,杨供奉已经查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看见有人进去,其他的恐怕就问不出来了。”
杨嗣宜叹了一口气,“算了,圣人娘娘,您手头上的事繁,奴婢就不多扰您了。说起来,也是奴婢无用。”
68.婴子灵
程灵到不甚在意这件事,她此时更忧心的是那个在路上的人。
“你们刘知都什么时候回汴京啊。”
杨嗣宜道:“约莫就这一两天了吧。”
“那他知殷绣在宫外被劫持的事吗?”
杨嗣宜挠了挠头,“这会儿怕还不知道,不过,官家遣了人去通知他,还让刘知都不可轻举妄动什么的……”
程灵稍稍松了一口气儿,她理了理袖口的褶皱,轻应一句“嗯,那便是了。”
“奴婢临来时,官家也命奴婢带了话,问圣人娘娘的好,这几日园中筹备,辛苦娘娘了。”
程灵理袖的手一窒,怎么说呢,她与魏钊这种关系,从表面上来看,极和“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八个字,不过,比起她内心的荒唐和表面上的应付,魏钊在明面儿上,着实比她做得还要好些。
想到这里,她也垂下手。
“嗯,你去吧,也替我向官家问安。魏夫人有任何消息,都遣人过来知会我一声。”
杨嗣宜拱手,“是,奴婢明白。”
杨嗣宜将走,早就等在一旁回话得载荷就走了过来。
“娘娘,内东门司的人在备网漏子,备给官家的那只金线捻红线的网子让郑妃那处拿去瞧了,这会儿内东门司在点查,脸面上又不好去郑妃那儿张口,让娘娘出句话呢。”
程灵觉得事情繁杂,又因殷绣出事,心里正不平宁,也懒得多说什么,一面往殿中走,一面道:“郑妃呢,直接传她过来,前几日到乐意在我面前指点,这会儿躲什么懒。”
载荷见她心绪不算好,忙跟上去小声道:“她也不是躲懒,是叫太后娘娘请去听戏去了,如今载绿亭那边,要奴婢去传吗?”
“太后请郑妃听戏?她前两日不是回宫了么。”
程灵停住脚步,抬头往绿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听什么戏。”
“还是外面那个戏班子进来唱的戏,今儿唱的好像是《劈山》,就是三郎劈山救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