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宪此刻却开了口。
“大人,刘宪今日要报你的恩,大人今日,要赎自己的罪。”
徐牧收回目光,短促地笑了一声,“罪?在你嘴里吐出这个字,真可笑。”
说着,他展开手中的牛股扇,扇风里带出的陈旧墨香扑入刘宪的鼻息。扇面上万里江山的图景映着火光,幽怨美好。
徐牧仰靠下来,“成王败寇,最后坐着的人给跪着的人定罪。就像你我现在这样。”
刘宪看着他手中的扇面,黑色的墨几乎泛滥出了血红色的水光。
他鼻中轻了笑了一声,“对。”
徐牧的亲卫过来禀告:“大人,铜陵关的城门将旗已经被大理人砍倒了。还有,城门上也挂上了铜陵守将冯渐的人头。”
徐牧眼中陡然腾起炙热火光。
“好!如今谁在城门上。”
“回大人,是月平公主。还有冯渐手下的一个副将,看样子是被大理人控制住了的。”
“城门呢。”
“城门刚刚放下。一部分军队已经在城门后系剑投降了。”
徐牧从车上下来,洛辛也从前面骑马过来。
“王上看清楚了吗,城楼上的可是月平公主。”
洛辛在马上点了点头,“是月平没错,但是……城门虽然开了,本王还是有些不放心啊,铜陵关的军队,不足万人吗?会不会有大陈的埋伏。”
徐牧道:“铜陵关是朝廷最介怀的地方,不说补充兵马粮草了,这几年连下来的军饷都克扣的厉害。军力不足是必然的,再者,铜陵关最难攻下的就是城门。”
洛辛捏住缰绳,“不过,我听说,铜陵关后面有一个蛇口形的凹地,是埋伏的绝佳之地。”
徐牧抬头看了一眼天时,东边的日头已经逐渐升了起来。云若火烧,霞光万丈。
撵上的刘宪突然开口道:“打仗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的时候,守将已死,城门已开,几乎陪上月平公主的性命,怎么,这个时候了,王上和大人,连剩下的这一点都不敢赌了吗?”
徐牧回过头,“你闭嘴,若不是私自放走了殷绣……”
“若不是我放走了殷绣,你会绑着她去趟城门后的路是吧。”
徐牧一怔,转而又笑道:“对,你算得准又如何,没有了殷绣,那前面的路,就只能你去趟了。”
刘宪抬起被锁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刘宪走不了。”
“走不了是吗?你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爬过吧。”
城门后的高地上,王阳已带着自己军队架好了弓箭,屏息以待了。
城门前却一直没有动静,城门上只有洛玺正红色的喜服被风管鼓动地猎猎作响。王阳按剑走到魏钊身边。
“官家,万一徐牧他们怕有人设防,不肯入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