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荣在电话里的声音黏黏腻腻的,并且伴随着口齿不清的毛病,看样子像是喝醉了。
电话刚一接通,陆志荣就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白眼狼,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个人供你念大学,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逢年过家家不回,就连电话给不给我打一个。我就是养一条狗,它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呢?你会摇吗?你看看别人家的女儿,过年过节不是给她老子送红包就是买东西,你连个屁不晓得放。别总和我扯什么你忙,再忙打电话的时间总有,难不成你比总统还忙?”
陆青葵很冷静,她冷冷地笑起来:“我不如狗,那你是什么?”
听见陆青葵冷言冷语嘲讽,陆志荣的怒火蹭地一下烧到眉毛:“陆青葵!不回来别回来,以后最好给我死在外面!没事也别给我打电话,从今天起我当没你这个女儿!”
陆青葵面容平静,用回复工作消息的口吻说:“收到。”
跟着,陆青葵把电话挂断了,一点余地也不给陆志荣留。
记得大四她出事时,当所有人都在安慰她,安抚她的情绪时,陆志荣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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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陆志荣说:“如果你好好念书,他怎么会找上你?学校里那么多学生,怎么偏偏就是你?既然你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为什么不离他远点?为什么不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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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件事上蔡守成伤害她是事实,但陆志荣也绝不无辜。
一个生她养她的人在那样的时刻却不心疼她,反而是揪着她,用所谓“检点”反口指责她,踩着她的伤口狠狠补上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晚上警局的冷气开得太足,她听完陆志荣的话之后冻得浑身发抖,身子久久不能回暖。
回忆将她扯入深渊,耳边有轻细的风声,冷风拍过她的脸,吹得她的小脸微凉。
陆青葵兀自出神之际,卫觉迟的车已经稳稳地停在陆青葵面前。她回过神,迅速收拾好心情冲卫觉迟笑了笑,打开副驾的车门。
这些日子陆青葵坐了这么多次卫觉迟的顺风车,所以现在她已经完全适应卫觉迟的副驾,既不担心他们之间会迎来无声沉默,也不害怕冷场的尴尬。
陆青葵上车后,卫觉迟的目光不受控地被陆青葵手里的兔子玩偶所吸引,他淡淡问她:“这哪儿来的?”
陆青葵低了低头,目光匆匆扫过玩偶:“刚才在夹娃娃机那儿抓的。”
卫觉迟沉默了一会儿,傍晚的时候他发消息问陆青葵时,她说在和同事吃饭……那么这个玩偶也很有可能是同事送她的?
难道是……男同事?
卫觉迟抿了抿唇,突然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寂静之下,陆青葵的铃声打破了车内突然诡异起来的安静。
陆青葵低头看了眼手机,是刘启星打过来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去观察卫觉迟的表情,而后有些不自然地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