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机械厂齐厂长的助手,沈卫民第一次去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齐厂长看他身边人手单薄,以从自己的助手里指了一个给他做副手。此举既是在给沈卫民帮忙,也是在告诉厂里其他人,他对此项目的重视,沈卫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沈卫民和王福生相处到不一块去,起码不如其他人想象的或者看上去那样融洽。尽管他们从未没有争执,尽管他们有事都是商量着来。
“王助手,这里是工会办公室。下次如果再有类似事情,请您单独给我说,或者不告诉我也行,最好不要突然出现在
我耳边炸呼。”这要是再来两次,沈卫民觉得自己非得旧疾复发不行,到现在他的心脏还砰砰直跳呢。
“你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看到举报信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就喊了出来。卫民你可不能不在意,要是真有此事,你最好和盘托出,或者去那谁商量商量对策,总比硬撑着强。”王福生凑到沈卫民耳边低声说道。
沈卫民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周围,不止是王福生,就是办公室同事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扫过来,已经是这样的情况,还让他谋求自救,这姓王的是巴不得他永远翻不了身吧。
“那看来我得感谢王同志了?谢谢你还专门过来通知一趟。”破坏职工夫妻和谐感情关系?沈卫民这多半个月见女人的次数都有限,能说上几句话的除了张桂花就是田桐,他跟谁乱搞关系?
“王福生,这里是工会办公室,如果没有事的话,请你出去。”说话的是推门而进张桂花,她刚刚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就他弟忙起来,连饭都顾不得吃,还破坏只有家庭和谐,破坏谁的?什么时候?怎么弄得?
一连几个问句,说明张桂花对这件事情的不信任。随之而来的一股子气恼从心底涌上来,沈卫民是经过厂里多方协调和深思熟虑,专门从县城机械厂借调过来的工人,工作认真,办事让人放心。现在却被平白按了个罪名,这要是不立刻解释清楚,之后舆论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恐怕手里的工作都要交接出去。他弟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绝对不是张桂花想看到的结果,看到沈卫民一点都不在意,她摇了摇头,年轻同志到底还是年轻。不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行,夜长梦多,还是得立刻澄清。
这样想着,张桂花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这事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咱们就停下手里一切活,把这事儿弄清楚再让卫民继续工作,没道理费尽千辛万苦反被坏了名声。”张桂花表明态度。
齐厂长倒了一杯水放在张桂花跟前,“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小沈同志也是个好的,只要他没做过,这盆脏水就甩不到他身上。”
“您相信他有什么
用?现在厂里都快传开了。你的人直接跑到了我工会办公室,叫着让卫民同志给大家个交代呢。”张桂华和齐厂长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王福生这事办的太磕碜,要是仅仅因为自己被调到沈卫民身边,不服气,你可以提可以说,而不是使这些小手段把没有确定的事情当成事实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上面领导可都还没说话的。
“王福生?”齐厂长沉吟片刻,往门外喊了几声。“王福生!”
王福生进门的时候,看到张桂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明显不高兴的齐厂长,“厂长,你叫我?”
“只是接到了举报信,你就去工会撒欢了。你咋证实这封信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匿名举报,就证明沈卫民有做的不妥的方,他虽然是从下面机械厂借调过来的同志,不过来到咱们省机械厂,就应该守咱们工厂的规矩,像他这样胡乱作为最后败坏的可是我们机械厂的名声。”王福生振振有词,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话音还没落,齐厂长一只鞋就甩了出去,“事情确定了吗,你就这么嚣张?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耽误了厂里的大事,看我不收拾你的。”
“那,那,”王福生这才开始有些后怕。
“这是封实名举报信,我已经让人去叫人了,谁是谁非,把他们都叫来,辩论辩论就是了。咱们都不听一家之言,让他们当事人自己叙叙经过。”齐厂长沉吟片刻,“桂花,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既然要把人请来,那我有一个要求,要是造谣的成本都这么低,以后谁说什么大家都得信了?给同志们造成的名誉损失谁来付?”
“那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们实名举报,要是责任确实在沈卫民,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把人送回到县城里公社去,咱们也都没意见。不过要是证明事情不是他的过失,此事翻篇,实名举报者受罚,还有就是王助手得当众当面和为民同志道歉。”
“凭什么?”王福生下意识反驳。
“就凭借你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诬陷同事。在没有查明真相的情况下满厂宣传,给
人的名誉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更有甚者,还有可能影响沈同志的工作情绪和效率。那可是我们厂花了大把的时间商量出来,才借调到省城来的。要是被你一句话送了回去,这笔账算在谁身上?”
“那我也没说瞎话。”
“既然如此,王助手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等卫民和写举报信的都过来,事情就明了了。今儿要是不把这事情说清楚,谁都不准离开这厂长办公室。”张桂花一声令下,她才不管齐厂长答不答应,反正她现在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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