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就被问一大通,其实沈卫民到现在都不知道运输队到底发生什么是,不过看他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郑重,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就在今天中午,咱们运输队遭了贼。停车场最边上的那辆车厢里的货都被人动了。”老牛伸过头来,小声和沈卫民解释。
沈卫民转身看向停车场边上的货运车,确实大敞着门。但是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之下动公家财产,那人是不想活了?
县城机械厂是一个大厂,就算午息时,厂里也算热闹。因为食堂伙食好,多是工人喜欢在食堂吃饭。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有人来到运输队,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那些东西,还是说有人混水摸鱼?
沈卫民眉头紧锁,想了好多都不得其法。主要是这年头不管是社会还是场内治安都太好,他都忘了有些私心在某一瞬间会超过公心和对自由的渴望。人一旦被冲昏头脑会干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只是那辆货车似乎已经在那儿停了许久,之前他和徐新华修车的时候听徐新华提过一句。这么久都没问题,却在他回来上班的第二天,遭贼了!这是巧合,还是他倒霉?
不过,这事无论如何都归不到他头上。首先他就没有动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车货装的是什么,不过看徐进山如此在意,恐怕对机械厂很重要。只是这么重要的货物,你不放进仓库去,却让他留在运输队简陋的露天停车场上,到底意欲何为?
沈卫民想不清楚干脆不想,调查不是他的任务,他就不掺和了。
一直到下午下班,运输队都笼罩在阴影之中。队长徐进山被吕厂长叫去,一直都没回来。倒是中途仓库工作人员过来,把剩下货物搬到了仓库。
牛师傅看沈卫民穿上外套,拿着挎包,一副要回家的样子,连忙拉住他,“现在情况未明,你就要走了?”
“嗯?”沈卫民四周看了看,大家仿佛都这样认为。不过,难道干坐在这等着就能找出解决办法?沈卫民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但是现在就连上面都没有说话,他也还没弄清楚这件事到底严重在哪?是出了家贼,亦或是那批货真的非常重要?
“刘师傅,今天真的不行,我已经答应家里人,今天晚上回去。如果到点回不去,我爹肯定又要来个三里相迎,老人家年迈,腿脚也不好,不希望他继续因我扰心。”沈卫民不卑不亢。
虽然说现时代讲究个奉献,下班在工厂里主动加班,就算停了机器,也要把卫生全都收拾好才回家的工人不在少数。沈卫民承认自己的觉悟没到这份上。一份工作,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被称作敬业。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牛师傅要是再拦可就是不近人情了。
沈卫民刚走出运输队停车场,就被张桂华拦住了。
“你们这么快就完事了?”张桂花问的直接。
沈卫民立刻心领神会,花姐恐怕知道些什么。张桂花作为省机械厂工会副主席来县城交流学习,算是县城机械厂的座上宾。
“我听说失窃的是前些日子从省机械厂运输来的最新型号螺丝,到底有没有这事?”张桂花眉头皱的死紧,当成座上宾是肯定的,不过要想和厂里其他同事被一样对待,那是不可能的。尽管不享受这份优待,但是总比被冷待的强。
沈卫民眼中闪过惊讶,省机械厂交付下属工厂的最新型号螺丝,是省机械厂第一次引进机器做出来的成品,此次将用在县城机械厂多项生产生活中。不过,就算是第一次生产的螺丝,即将运用的实例中去,也不应该被哪个觊觎吧?
一直到坐上公共汽车,沈卫民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不过他总觉得没必要把这个事情想的太过复杂,虽然说种花家现在内忧外患,内忧中的外力不过是极小数而已,远没有这么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大可不必发生什么事都把责任往间谍身上推。
不是沈卫民为
这些隐匿在暗处的间谍走狗们辩护,他们哪有那么闲,整天想着的事情是怎么给种花家添堵,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对一个大厂的财产动手。
这要是被逮到,可是要吃牢饭的。
回到公社刚下车,沈卫民就看到了正站在老榆树底下下等他的沈秀。沈秀现在的样子和往常有些不同,头发凌乱,衣衫不洁,眼睛红肿,看到沈卫民的时候,沉默地点了点头。
“姐,你专门在此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顾不上寒暄,沈卫民直接问沈秀。他姐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对,记忆中她都少露出这表情,更别提这副狼狈的模样。
“三柱子,”仅仅是叫了弟弟的名字,沈秀就控制不住哭腔。
“姐,你别吓我。”沈卫民扶住沈秀,从刚刚开始他就紧皱着眉头。
沈秀几次想开口解释原因,不过她现在上气不接下气,连气声都发不出。
这可把沈卫民着急坏了,要说严家,大姐最在乎的当然就是姐夫和三个外甥,难道是他们出事了?又或者是严庆林……
“三柱子,你姐夫追踪歹人受了重伤,刚刚送到县医院抢救去了。”沈秀终于解释完整了。
听到这话,沈卫民眉、眼、神情都沉了下去,沈秀和严庆林的感情根本不用怀疑,现在人生中最重要的另外一半因公受伤被送到县城医院抢救,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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