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桂花进了工会,就没再受过这股子窝囊气。虽然说天下领导都一个样,个顶个的讨人嫌。
“桂花同志先不要激动,这件事刚才取得了进展,我这不就过来给你说明情况了嘛。”吕厂长示意张桂花不要激动,让她坐下。
张桂花顺势坐下。
要说真不愧是各厂当领导的人,就算刚刚已经吵翻天,说明之后也能安然的坐在一张桌子上继续讨论。就说张桂花,刚刚沈卫民都以为她得拍桌子转身就走了,但是现在她坐了下来,虽然脸上不太高兴,不过态度都是软乎下来了。
这大概就是走到这个位置该有的工作素养,就算再吵再闹工作还是继续,厂里的任务还得进行。
总的来说都是工厂敬业人。
“小沈啊,你快跟桂同志说说。”吕厂长笑着说道。要说这件事情他们工厂确实心虚,毕竟笃定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怀疑的。所以才不能放沈卫民离开呀,这事如果他说出来,场面一定非常尴尬。
事实证明这件事情不管谁说场面都一定会尴尬。
沈卫民面无表情地把事情说完,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你们之前都没想着问问吗?”张桂花惊呼出声,本以为只是有人诬陷却没想到是更荒谬的理由。
尽管机械厂的工牌确实大多数都是本人携带,但并不是没有作假的可能。工牌刚开始是要求照片和名字必须都有缺一不可,到后面照片脱落只剩名字的现象屡见不鲜。
她们是省城过来的
,和沈卫民当初的借调不一样,他们的粮油关系依然在省城。拿着工牌只是为了进厂出厂方便,并不常常带在身上,就像现在她的工牌都不知道放哪去了。
如果现在有人拿着她的工牌去做啥事儿,是不是也能赖给是她做的了?
张桂花越想越气。
“桂花同志不要太激动,如果举报人能像你一样伶牙俐齿那倒好了,那不是不能吗?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我也来问问小田同志,你的工牌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吕厂长,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姐,趁着这个机会就让厂长和队长他们问清楚调查明白,最后证明这件事情与田同志无关,她问心无愧,你们可以说起尽说其他。
如果今天你们走出这个房间,是因为你强势压过了厂长和队长,那往后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对田同志的名声不好。”
沈卫民声音淡淡的,表达的意思却很真切,咱们既然在别人的地盘上,就低低头。他既然有所怀疑,你就先配合其怀疑动作,让其在一定的时间点不得不打消怀疑。这之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不都随你?
在一定程度上,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总比一直背负着别人的怀疑的好,现在还只是小范围,这件事情只有吕厂长和徐进山知道。再往后发酵发酵可就是一个工厂的事情了,到时候都能有色眼睛看田桐。虽然她是可以逃避到省机械厂,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县城机械厂总会有她的新闻。
与其那样,就要一招制敌,把事情解决的。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沈卫民的话张桂花听懂了,她和田桐对视一眼。田桐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同沈卫民的说法。田大小姐哪受过这种委屈,如果还要她背负着骂名活着,那她情愿把事情一条条一件件都掰扯清楚。
“我的工牌一直放在办公桌上,如非外出,我一般不带。这几天我都没有外出,所以她应该还在我的办公桌上。如果不在应该就是被谁顺走了,当然,就算还在,也
可能只是被人顺走又送了回来。”田桐解释道。
她们是到县城机械厂之后,才被告知需要办理工牌,主要是为了方便。不过田桐并没有带一寸照片,最后只简单的写了名字上去,上次她出工厂,回来的时候还被门口的看门大爷拦住了,要求另外出示身份证明。为此他专门拿了省机械厂的工牌才勉强通过。不得不说,看门大爷比省机械厂的门卫可严格多了。
去食堂的时候也碰见过一次要出示工牌的情况,她当时也是没带,不过因为身边有花姐帮忙解释,也没人为难她。虽然各自分属于不同的系统,不过省机械厂派人来交流学习在县城机械厂可是传遍了的,所以每个部门都愿意为其行分便利。
除此之外在没有用到工牌的时候,用不到何必时时带在身上。
沈卫民扶额,田大小姐这个解释解释了等于没解释,跟没说一样。
“你这么说让我们无从下手,”吕厂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来机械厂的时日,你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结怨?”
田桐理所当然的摇头。大家的缘分顶多半个多月,哪有那么多矛盾发生。再说她们是来交流学习的,交流然后学习。
田桐放弃了很多,主动走出来和大家交流,然后学习他们的工作态度、工作方法,虽然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田桐觉得她此行很值得。如果临走前没有这些腌臜事就更好了。
现在田桐对说这趟行程评价是瑕不掩瑜,如果再折腾下去,她的全部好感恐怕都要败光了。
事情最后因为双方当事人太过激动儿暂停。一方得不到确切证据另一方又不能以言论让自己完全摆脱嫌疑,最后的最后就只能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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