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应了一声,“先把货送到供销社再说其他的。”
都已经到这里了,赵和当然不会反对。到了供销社,赵和喊了人帮忙把两个竹筐搬到供销社里,发现今天值班的正好是沈秀。
沈秀听见车响出来,就看到车厢里坐着的自家小弟,头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三柱,你这是咋了?”
“姐!我刚刚出了不少汗,有些不舒服,你回家给我拿身我姐夫的衣裳,我去澡堂洗个澡。”沈卫民直接说道。
沈卫民现在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儿,他感觉其实还好,只是熏的头疼。昨天一他喝了赵姑娘两暖瓶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有关系。总之,他现在全身黏腻,非常不舒服。
沈秀摸了摸弟弟的额头,确定他现在没有发烧,连忙应下,她让赵和帮忙看着供销社,骑车赶紧往家走。
沈秀这段时间过的还算轻松,两位老人经受过公安的教育,彻底恢复了神智,对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更是追悔莫及,不过沈秀和严庆林都没说原谅。一如两个老人疼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对差点毁掉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让她在真心相待,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点?严庆林也没有在这上面对她施加压力。
两位得知他们姐弟三人已经商量好自己老两口以后的照顾问题,他们两个没有多做挣扎,直接住到了严爱梅家。严庆林作为亲儿子,每个月都会出养老钱。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后,沈秀是不可能成为孝顺儿媳妇了。
沈秀刚推开门,里屋传来严庆林的问话,“谁啊?”
“我,”沈秀应一声,然后快步走到里屋,看到自家男人正在练习走步。
“大夫不是说了,这事急不来,等晚上我在的时候再练不成吗?”沈秀抱怨着去扶人。她知道自家男人心急,让一个女人养到底不成样子,但是她也心疼男人默默练习啊,这要是万一摔倒……而且大夫都说了,不宜追求快,万一再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严庆林没有挣扎,顺着沈秀的力道坐到了床上。“没练没练,我就是想看看外面天儿怎么样,才走到窗户边。你怎么回来了?”
“三柱来了,这孩子弄得满头大汗,一大早也不知道忙活啥了。让我给取几件衣服,他去澡堂子里洗澡。”
沈秀边说边拉开衣橱,从上面拿了几件崭新的衣裳,“还说让我取几件你的衣裳,就他的习惯我还不知道,被爹娘惯的不成样子,从小都就没捡过谁的剩。”
“那不是正好,你之前给他做的衣裳都派上用场了。”严庆林笑呵呵的说道。媳妇儿拿小舅子当儿子,凡是儿子有的小舅子必有一份,做衣裳当然也是,也就是今年小舅子娶了媳妇儿,不然自家这布票是一分都留不得。
沈秀笑,“本来是准备过年的时候给他的,每年都是这个习惯,现在看来又要另做了。”
严庆林看见布票全都飞走了。
“我先过去了,不准再自己练习了。复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们有点耐心。”沈秀警告丈夫。
严庆林老老实实的点头。
等到关门声响起,脚步声从楼梯口下去,严庆林拿过来自己的双拐,开始慢慢挪动。一大家子的重担都铺在自己媳妇儿身上像什么样子,作为一家之主,他有责任有义务尽快好起来,不联系怎么恢复。
“现在澡堂刚刚烧水,你把水龙头都打开,热乎点再进去,听见没有?”沈秀把包袱递给小弟,殷切嘱咐。
今天是周六,像供销社都是轮班休息,毕竟越到节假日人流量越大。其他工厂却都是要歇班的,所以澡堂开的时间也早。
沈卫民点点头,接过包袱,扎进了澡堂。
沈秀给沈卫民做的是里衣、包括鞋袜都有,甚至连毛巾都是新的。沈卫民低声笑,他从内心亲近大姐就在于此,从小到大他里面穿的衣裳,每年总有几身是沈秀给他张罗的。
沈卫民在穿衣服习惯上很作,必须得用细布,柔软、亲肤,穿着舒服。不过细布做出来的衣裳不结实,一般人家都不会用细布做衣裳,但他就是爱穿。爹娘虽疼他,却不爱惯着他坏毛病,当然大概也没有这个能力。也就他姐愿意惯着他,当然现在又多了个赵姑娘。
沈卫民常常感叹自己幸运,在这么多人的宠溺之下,竟然没有学坏。就算是原主,顶多也只算是任性跋扈。
从澡堂走出来,沈卫民浑身舒爽了许多。刚刚他身上搓下来的泥垢能有二斤。他可是个爱干净的崽,现在搓出如此多的泥灰,沈卫民有理由怀疑是因为赵姑娘给他喝的那两户水。
反正他是不承认自己脏的。
沈卫民去洗澡的时候,赵和就在外面看车,临近进了一家早餐铺吃早点。再旁边就是早市,间或有叫卖声传出来。看了看灰扑扑的赵和,想到沈家沟家家户户都没有洗澡间。沈卫民提议:“要不你也进去洗个澡?”
“啊?我不用了。”赵和愣愣回答,没带换洗衣裳,也没有毛巾,洗什么,麻烦!
“我出钱。”
“厂长,等我会儿,我这就去。”只要自己不掏钱,所有的麻烦都不叫麻烦。
沈卫民无奈笑笑,他买了豆浆和肉包,吃过早点,腹中好受了许多。然后就去旁边的早市闲逛,借机买了一堆小吃。
今天他的运气着实不错,竟然碰上了两筐鸭蛋,共百十来个。如果不是冬季出门难,农户根本攒不了这么多。接着又要了几十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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