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瞬时寂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 鹤葶苈没她们那样看热闹的好心情,她现在急的泪都快出来了。也顾不得是不是失态,提了裙子就往侧屋那边走。 屋里的争吵声越发激烈。她就要走到门边,可听着江聘一声几欲撕裂的怒吼,却是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好像是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给扫到了地下,一声接着一声的碎裂声听得人心惊。 他说的是,“别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姨娘。” 话音落,屋里的氛围即刻微妙了起来。且不论姨娘们的脸色,就连江夫人的面色都难看了不少。牙齿咬着下唇,扶着椅子的手都有些抖。 她原本,也不过是个姨娘。 门开开,江聘红着眼冲出来,撞到鹤葶苈的身上。他的冲劲太大,娇弱弱的二姑娘差点摔在地上。 江聘慌了,急忙搂住她,抱在怀里哄。 透过他胳膊底下的缝隙,鹤葶苈能看到门那边将军沉默的侧脸。刀削斧凿般,冷硬深刻。 还有满地的碎片,一片狼藉,屋内混乱不堪。 江聘是真的生了气,生了很大很大的气。 但对着她,仍旧只有温柔。即便他眼睛红的像是院里的那窝小兔子,一点没有了往常的皮实样子,整个人脆弱的不行。 “你别哭…”鹤葶苈本就泪根子浅,看他这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酸,泪珠子也就冒了出来。她掂了脚去环他的脖子,拍着他的背安慰,“我抱抱你…” “我没事,咱们回家。”江聘用指尖掐去她的泪,笑嘻嘻地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笑得有些勉强,唇角的弧度僵硬。握着她的手心却依旧温暖。 江夫人还在,江聘理都没理,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走出去。 鹤葶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将军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可见他这样难过的样子,又舍不得立即就追着他问。只能乖顺地跟着他走,默默搂着他的臂弯。 她必须得给他最好的安慰。她的阿聘一定是受了委屈了。 “你别笑了…”鹤葶苈伸手摸了摸他的唇瓣,“你不高兴的时候笑起来不好看,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葶宝…”江聘停下来,摸她的头发。叹息着唤她。 路上无人,只有清冷的月光。 风吹过来,真的有些冷。 江聘把剩下的那件外衣也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 “你被冻着。”鹤葶苈想脱下来还给他,眼带担忧。 “不怕,你搂着我。就哪哪儿都不冷了。”江聘这次是真的笑了,他弯下腰横抱起她,让她的胳膊缠在自己的颈上。 “搂稳了,咱回家咯。” 鹤葶苈看着他清俊的侧脸,无声地笑。 回家了就好了。回家了,就没有委屈了。 爱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35、章三十五... 两人回到院里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大部分的屋子都熄了灯,院角的那窝兔子可能是被他们的脚步声惊扰,窸窸窣窣地出了点声儿。 江聘不发一言地搂着鹤葶苈走进正屋。一手拖着她的臀,闲着的那只手伸到胸前去,把她的衣襟拢得紧紧。 三更半夜,露寒风重,正是最冷的时候。他气息还算稳,背后却是汗湿了一片。唇紧抿着,视线落在脚下的路上。 洒了月辉的路,清冷冷似是结了层冰霜。 鹤葶苈靠在他的肩上,慢悠悠给他哼着歌儿解闷。 雅致的唱词,她自己编的曲儿。唱出口滴溜婉转,很是好听。 江小爷听得很享受。 粟米给他们留着灯,正靠在外间的桌上打瞌睡。见两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进来,不由得红了脸。 可还没等她说句话,江聘就把人给赶了出去。自己弄了灶上还温着的水,给二人草草沐了浴。 劳累了那么久,现在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身干净柔顺的衣裳,再躺进暖融融的被子里。这种舒适的感觉让鹤葶苈悠长地叹了口气。 她侧了侧身子,面向仰躺着看着头顶的江聘。月光从窗子落进来,在他的鼻梁上洒下层淡淡的清晖。 他伸了只胳膊让她枕着,腾出一只手去扶着额。 指尖微微勾起,匀称精壮的小臂分外漂亮。很白,莹润。 鹤葶苈没见过江聘这样沉默的样子,眼神木然,魂儿好像飞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看着,好心酸。 她的夫君应该是常笑着的,灿烂蓬勃。这样死气沉沉的,哪里像他? “阿聘…”二姑娘难得主动地攀上他的肩,把细长的腿儿缠在他的腰上,抬头去吻他的下巴。 “你别难受了,明个早上再说。先睡吧。”姑娘的声音软着,里面满是疼惜。 丝滑的绸料摩擦在□□的胸膛上,触感极好。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她暖暖的体温,还有那根细瘦的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