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谢菱刚下马车,却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声音嫩脆脆地,从窗口往下喊:“姐姐!”
谢菱抬起头。
是樊肆收养的那个女儿,烟烟。
她看见谢菱,一边朝她挥手,一边咧嘴笑,笑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嘴里还有几颗牙是缺着的,又突然闭上,拿手捂得紧紧的。
另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把她放在嘴巴上的手摘开,然后那人漫不经心地朝下瞥过来。
那似乎永远丧丧的下垂眼低敛着,目光落在谢菱身上,饶有兴味地停住。
环生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谢菱。
“姑娘,你想吃什么,我进去端?”
环生话音刚落,楼上樊肆的声音传来:“姑娘不进来?在外面等什么呢。”
他这话,让路过的人不由得纷纷朝谢菱望过来。
好像觉得谢菱掏不出钱似的。
谢菱抿了抿嘴,第一次走进了楼氏酒家。
进了店门,扑面的喧闹人烟气涌过来,食客们吵吵闹闹的说话声,推杯换盏声,每一桌,都是一方独立的品飨,或是一方热闹的相聚。
谢菱定了定神,右转上扶梯,朝二楼窗口走去。
环生跟在谢菱身后,颇有些觉得神奇。
三姑娘从未来过这个店里,却能够一口气报出这店里不重样的菜名,而且每一道都很好吃,如今还能一进门就找到路怎么走,好似已经来过千百遍一样。
难道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修养。
谢菱走上二楼,坐在了樊肆那一桌,摘下帷帽放在一旁。
她的帷帽之前就是系带束在下巴上的,露出了面容,所以烟烟才会认出她。
“烟烟。”谢菱朝她打了个招呼。
烟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刚想开口回一个招呼,却卡住了。
樊肆忽然开口,提醒她道:“谢,华菱。”
烟烟便顺着接了下去:“华菱姐姐。”
谢菱有些意外,看向了樊肆。
樊肆朝她举了举杯。
樊肆怎会认出她,知道她的名字?
除了那日在书坊相见,他们应当没有再碰过面。
谢菱想到了那日花舞节。
大约,樊肆是认出了她是当日的神女,朝她父亲谢兆寅打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