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索像游魂一般,无处可去,牵着马,不知不觉走到了赵绵绵之前准备好的用来藏身的小屋。
他破开窗,翻身进去。
小屋很干净,只是没人来住,落了层灰。
徐长索用手心把桌面擦干净,上面空空如也。
赵绵绵说,他们可以一起逃跑,然后给彼此取一个新的名字,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名字。
就住在这里,或者住腻了,可以换到别的地方去。
其实赵绵绵说的计划,不是不可以成行的。
他为什么没有信?
徐长索在小屋坐到了天黑,又坐到了天亮,不想弄脏了这间屋子,才拉开门闩走到外面去。
小屋后面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徐长索走过去洗脸,步伐僵硬得像是死去多时的尸体。
一个人背着竹筐从旁边经过,徐长索的目光微顿,捕捉到那人微跛的右足,和耳垂上起锈的铁环。
那人好端端走着,只觉背后一紧,被人拎住了领子,差点不能呼吸。
徐长索猛然拽着他,牙关打颤,话堵在嗓子眼里,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那人惊吓得不行,转过头,看清了他的脸,忽然大叫一声,跪拜下来。
喊了一句,“徐小公子。”
徐长索愕然。
他压下嗓子眼里暴烈的情绪,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哑声问:“你叫我什么?”
那人被他拽得站立不稳,竹筐翻倒,倾了一地的吊坠。
徐长索弯腰捡起一个,在指间摩挲。
粗糙的丝绦,铜刻的舞狮头,硕大的眼睛。
和他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做的?”徐长索拧紧眉,逼问。
那人嘿嘿笑了一声:“是,是,这是小的糊口的手艺。”
徐长索眯了眯双眼:“你一直住在这儿?你怎么认识的赵绵绵?”
“赵……”那人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是不是那位,和徐小公子一起的姑娘?”
徐长索喉结滚动,太多的谜团,几乎要把他逼疯。
“你究竟是谁,你不认识她,却认识我,为何?为何当时我看见你,你要慌忙逃走?”
那人被揪得喘不过气,好歹从徐长索手里挣脱出来,才从头说起。
“小的是青庄人,老老少少都在这儿。那位姑娘,是那日偶然遇见的,小的朝她叫卖这坠子,被她拦住。”
“她说,‘徐长索也有一个’。徐小公子,就是您的尊姓大名,小的是听过的,很多年前,就听过,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