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话未说完,陆鸣焕出言打断了他。他嘴唇紧抿着,指尖有些几不可见的颤抖,声音冷了下来,沉着,“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吗。”
黎夺锦也沉默了一瞬,接着轻轻笑了一声。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起来,以陆将军当年的成算,又是交给你这个宝贝儿子去办事,总要有几重保障,应当不至于让山匪钻了空子。”
陆鸣焕这才勉强放松了些。
他回忆着从前,神色发暗:“我父亲有安排,是我疏漏了,没放在心上,才招来阿镜重伤……”
说到这里,陆鸣焕咬住舌尖,不再往后说。
黎夺锦似乎是有意体贴他,转移话题。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倒有些好奇,陆将军安排过哪些法子?是否有秘令之类,以如今的情势,大约还能用得上。”
陆鸣焕嗤的一声:“你用兵如神,哪里还需要我爹那些法子。他无非就是掐算时机,又准备了一些暗语让我挑,好对接确认身份。”
“暗语?是什么,你还记得么。”黎夺锦像是听趣事一般,斜倚在桌边,语气好奇地问。
陆鸣焕嘴角细微地颤了颤。
他当然记得。
那一次,阿镜为了救他而重伤,他懊悔不已,快要被内疚淹没,凭着一时意气回了家,决心从头开始,发誓要变强。
可他那次回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阿镜,他再有阿镜的消息时,那个像猫一般精灵的女子已经死在了黎夺锦的剑下。
一切都是从那天而起,那天的情形一次次在他脑海中重演,他哪怕是想忘记任何一个细节,都几乎不可能。
“你怎么好奇这个。”陆鸣焕极其勉强地出声,嗓音沙哑,“我不愿多说。”
“你不愿说。”黎夺锦凤眼眯起,轻声道,“那让我来猜猜——‘老乡,葫芦怎么卖’。是不是这句?”
陆鸣焕惊愕地瞪眼看向他。
“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
“我猜的而已。”黎夺锦眨了眨眼,“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说过。”
“不可能。”陆鸣焕抿紧唇。
“这句暗语,只有我与那死去的弩坊主知晓,我当时说话的音量,连阿镜都听不到,你又从哪里听说?”
“是啊。”黎夺锦单手托腮,遮住半边面颊,幽幽道,“我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呢。”
陆鸣焕走后,黎夺锦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慢慢地画了几条交错的线。
在梦中,他曾梦见只有他知道的情景。
他给阿镜取名,阿镜睡在凉榻,他去看她。
而方才,他已经与陆鸣焕证实了,他也梦见过只有陆鸣焕知道的情景。
陆鸣焕与阿镜骑马过街,陆鸣焕和那弩坊主的交涉。